看不慣攪屎棍一般的小姚氏,大嬸子提高嗓音道:“周天又不是死人,被人從床上拖出來丟到牆角都不知道。”
周天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李氏個頭不高,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搬得動周天,就算加上湛非魚也不可能。
“這倒是。”村裏人讚同的點了點頭,李氏母女倆能有多大的力氣?
小姚氏見沒人相信,餘光一掃又梗著脖子道:“她是沒力氣,可有人有啊!”
眾人順著小姚氏的目光看到了站在左側的湛老大,常年幹農活,湛老大的確有一把子力氣。
“昨晚上柱子、大林子在我家裏睡的!”湛老大黑著臉開口。
看到小姚氏一而再的把髒水往李氏、湛非魚身上潑,湛老大突然意識到他維護的家人,並沒有把他的妻子女兒當成一家人。
被提及的柱子高聲道:“我和大山哥還有大林子商量著去山裏一趟,看看能不能下個套,抓點野兔什麼的好過年!”
柱子三人說話說到天都黑透了,左右都是大男人,有床被子就能睡,也幸好如此,否則今晚上湛老大真說不清了。
最終挑唆的小姚氏又被村正給狠狠罵了一頓,這才不敢胡說八道。
風停了,火勢完全熄滅了,村裏人也就回去了補覺了,天知道這火是怎麼燒起來的,蹊蹺的狠。
……
周天人是沒事,可房子被燒了,家當什麼的都沒了,他又是個偷雞摸狗的無賴,村裏人都不願意搭把手,最後隻能讓他暫住到村裏倒了一半的破屋裏。
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劉寡婦有些不安道:“富兒,會不會真的是那丫頭報複你們?”
“娘,我問了天哥,他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李嫂子可拖不動天哥。”劉富是個混不吝的,半點不認為是李氏或者湛非魚做的。
至於湛老大是個老實的性子,幹不出放火的事來,再說柱子、大林子當天晚上都和湛老大住一起了,也不可能是他幹的。
劉寡婦還是不放心,等天黑了上床之前,她把堂屋的門過拴起來了,不放心之下又搬了把椅子抵在後麵。
夜裏若是有人撬門,椅子倒地的聲音肯定能驚醒她。
可劉寡婦家裏還是被火燒了,好在今晚上沒有風,火燒到一半,劉寡婦就醒了,尖叫著喊著劉富的名字,母子倆逃命一般的跑了出來。
之後趕來的村民把幫忙把火給撲滅了,隻不過劉寡婦的房間被燒了,堆放糧食的廚房也被燒了,就剩下堂屋和劉富的屋子沒什麼事,也就被濃煙給熏黑了。
接連兩次大火,老族長也被驚動了,村裏人也不認為這是意外,哪有這麼巧的事。
“要我說肯定是那死丫頭搗的鬼。”小姚氏西裏呼嚕的喝著粥,忍不住的說起這事來。
馬氏雖然不待見小姚氏,可她也八卦,興奮又激動的附和:“周天和劉富打死了大黃,屋子就被燒了,第三個就輪到我們家了,要是被燒了,那肯定就是小魚幹的!”
“你給我閉嘴!吃你的窩頭!”湛老三黑著臉無語的看著手舞足蹈的馬氏,這個蠢婦,家裏被燒她就高興了?
湛老頭也是黑著臉,知道小兒媳婦蠢,可不知道她竟然能這麼蠢。
湛老二倒是擺出維護湛非魚的慈愛態度,“這火燒的蹊蹺,小魚應該不會這麼狠心,周天現在就剩一身衣服了,劉寡婦家倒還有兩間房,可糧食都沒了,家當也燒的差不多了,這大冬天的沒有吃的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湛老太自從啞巴之後,瘦的皮包骨頭,整日繃著臉,一雙眼更是陰森森的,看人的時候都讓人背後發寒。
聽到兩家起火的事,湛老大抓著筷子的手抖了抖,鹹菜啪嗒一下掉桌上了。
不是那個死丫頭,可一定是她背後的人幹的!想到自己麻木腫痛的喉嚨,湛老太混濁的老眼裏滿是驚恐和不安。
“真燒死人了,那衙門肯定要查,死丫頭精明的很,她這是殺人不見血!”小姚氏認定了就是湛非魚放的火,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等吃過飯她就去大榕樹下曬太陽,順便說說這事。
小姚氏正得意著,突然半碗粗糧粥劈頭蓋臉的潑了過來,“啊!娘,你幹什麼那!”
圍著桌子吃飯的湛家人也錯愕的看著端著空碗的湛老太,旁邊一桌的湛大郎幾個孩子也都扭頭看了過來。
湛老太啊啊的說著什麼,狠厲的目光陰森的讓人害怕,死死的盯著小姚氏,又啊啊的喊了兩嗓子。
小姚氏抹了一把臉,氣的直發抖,尖聲抱怨道:“這大冷的天我怎麼洗頭啊!”
湛老太啞了後,在湛家的權威就漸漸消失了,否則小姚氏這個兒媳婦哪敢對她大呼小叫的。
“娘是讓你不要胡說,是誰放的火村裏會查。”湛老二倒是猜到了湛老太的意思了,娘是怕得罪了那死丫頭,最後給家裏招禍。
想想如今二房在村裏的名聲,湛老二雖然不甘心,可也隻能忍著,死丫頭讀書好,村正、老族長都護著。
再說放火這事沒有證據,小姚氏出去亂說,隻會讓人以為二房見不得那死丫頭好。
湛老太不準,小姚氏偏要出去說,可她也隻能先燒一鍋熱水先把頭發洗幹淨,哪曾想她這頭發還沒幹,馬氏就抱著小妞妞興衝衝的跑出去了。
冬日難得的好天氣,陽光照射下來,暖嗬嗬的讓人昏昏欲睡,不過聚集在大榕樹下的村裏人一個個都精神很。
“好了,都靜一靜。”村正發話了,抬手示意這些碎嘴的婦人安靜下來,這才看向劉寡婦和劉富,“劉氏,你說說昨晚上失火的情況。”
劉寡婦哭的眼睛都腫了,要不是被一個婦人攙扶著,估計都站不住了。
劉富整日偷雞摸狗的,劉寡婦怕他禍害了家裏的東西,就把所有家當都放到自己屋子的櫃子裏,一把大鎖給鎖上了,誰曾想被一把大火給燒光了。
“我是被濃煙給嗆醒了……”劉寡婦哽咽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村正眉頭一皺的問道:“你說你睡覺前栓了堂屋的門,還用椅子頂在了門後,跑出來的時候門栓、椅子都好好的。”
“是。”劉寡婦點著頭,著火後她第一時間就懷疑是湛非魚給大黃報仇了。
可等火撲滅了,冷靜下來了,劉寡婦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門栓好好的,那放火的人總不能一開始就躲在屋子裏,等她睡著了再放火。
可火起後,自己拉著富兒跑到院子裏了,也沒看人從裏麵跑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