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齊硯時,齊桁得意洋洋的挺直了身板,他可是府試第六名,齊硯比自己整整大了十歲,連個童生試都沒考過。
“或許是因為小魚你的身份暴露了。”明三看向湛非魚,小魚才是關鍵所在。
若是以前明三絕對看不上這般行事的齊家,可如今經曆的事多了,反而看透徹了,趨吉避凶是人之本性,劉百戶斷了腿,齊家如果讓齊桁上門,會讓人誤以為齊家要給湛非魚做主,和劉百戶為敵。
但湛非魚師從顧學士,劉百戶都隻能吃下這個悶虧,齊家但凡有點骨氣,這個時候也不可能主動結交湛非魚。
所以隻能采用迂回的辦法,讓齊硯帶著齊桁參加文會,下一步說不定就是邀請小魚上門做客。
看著思慮的湛非魚,齊桁趕緊表態,“小魚你不用擔心,三堂哥雖然行事霸道,可他也就嘴上占點便宜。”
“明日你和阿生一起去。”對上齊桁詫異的表情,湛非魚笑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劉百戶不敢對我動手,可難免會對你下手。”
想到劉百戶那狠辣的行事風格,明三拍了拍齊桁的頭,“聽小魚的,防患未然。”
想到被劉百戶虐殺的軍馬,齊桁瞬間就慫了,明日文會自己一定不離開何大哥身邊。
……
第二日,幾人兵分兩路,湛非魚和明三、宏兒直奔衛家而去,齊桁則跟著何生去聚文齋。
至於祝昌運則依舊頭懸梁錐刺股的在讀書,畢竟從家中失火之後,他就無書可讀,浪費了兩個月的時間,要趁現在補回來。
“我呸,幾個破瓶子還想賣十兩銀子,你們怎麼不去搶?”當鋪門口,小廝嫌棄的直搖頭,“行了,李哥,把這幾個窮鬼都趕出去,省的耽擱我們做生意。”
李哥卻是個魁梧漢子,一把抓住衛誌平的衣襟,拎小雞一般將人給丟到了大街上。
至於撒潑的劉氏和兩個婦人,李哥揮舞了一下碗口大的拳頭,成功把她們叫罵的話給堵了回去。
劉氏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看著狗眼看人低的小廝不由怒罵起來,“瞎了你的狗眼,我典當的是青花綬帶抱月瓶,一個就能賣十兩銀子,還有兩個黃地青花細口瓶,要不是急用,三個瓶子至少要賣二十兩銀子!”
劉氏曾經是大房的當家主母,眼力勁還是有的,偏房裏擺的這瓷器成色做工都一般,真要買也得四五十兩銀子,現在典當二十兩絕對是賤賣了。
攙扶劉氏的正是她的小女兒衛雯,如今也是三十多歲的婦人了,這會也潑辣的叫罵起來,“把我們的瓶子還回來,我們不賣了!”
能開典當行的都有些後台,站台階上的小廝嗤笑一聲,譏諷的打量著衣裳洗的發白的劉氏四人,“耽擱了這麼長時間,我口水都說幹了,你說不典當就不典當?三個瓶子五兩銀子,不要就一文錢都沒有!”
小廝囂張的放出話來,將五兩的小銀錠子對著劉氏的臉砸了過去,“快滾!再敢耽擱我們做生意,打斷你們的狗腿!”
劉氏氣的直發抖,可看著掉落在地上的銀錠子,還是彎腰去撿,卻不曾想剛剛動怒氣狠了,這一彎腰低頭,劉氏感覺眼前一黑,身體一下子往前麵跌了去。
“籲!”馬夫立刻勒停了馬,好在這是街市,馬車速度也不快,這才沒撞到人。
可即便如此,摔在地上的劉氏看到駿馬高高揚起的蹄子,嚇的啊一聲慘叫,幹瘦的老臉瞬間蒼白,連手中的銀錠子都忘記了。
一旁的小乞丐動作迅速的撿起銀錠子往懷裏一塞,瞬間就竄到人群裏然後消失不見了。
“小姐不用擔心,沒有撞到人。”車夫低聲說了一句。
馬車裏,湛非魚安撫的摸了摸宏兒的頭,剛剛這一下把小家夥給嚇的一抖。
突然,尖銳刺耳的叫聲響起,劉氏雖然是六十多歲的人,卻是中氣十足,“我的銀子?哪個癟三偷了我銀子!”
剛被安撫的宏兒再次嚇的一抖,一把抓住了湛非魚的袖子。
還真是冤家路窄,湛非魚掀開馬車簾子往外麵看了看,卻見劉氏依舊坐在地上撒潑般的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