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政怒極反笑著,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你立刻過去把仇子良給解決了,記住,你親自動手,本官不想再看到任何意外發生!”
“是,大人。”閆輝應下,大人原本打算等事態平息之後再殺人滅口,可如今看來留下仇子良變數太大,隻要殺了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臥房裏,湛非魚對著殷無衍眨眨眼,果真有意外之喜。
閆輝打開門走了出去,讓門口的侍衛進去收拾一下地上破碎的茶杯茶壺。
可就在這瞬間,好像感知到了什麼,閆輝回頭往門口看了一眼,黑暗裏,隻有室內蠟燭透出微弱的光亮,空口空蕩蕩的並無一人。
揉了揉眉心,閆輝隻當自己想多了,但又不放心陳學政的安全,低聲道;“你們兩個寸步不離的保護大人。”
“是。”兩個侍衛立刻應下。
若沒有湛非魚這個隱身的金手指,即便殷無衍的身手遠遠強過閆輝,也不可能偷聽到他和陳學政之間的談話,更不可能知曉仇子良的名字。
章知府、胡秉之深夜抓人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幾位閱卷官,當然,他們也沒想過隱瞞,反而故意把聲勢鬧大,把消息透露了出去。
所以等到天色微亮,府衙卻是燈火明亮,捕快更是嚴陣以待的守在門外。
被抓捕下獄的丁毅和負責收卷的兵卒王平、謄寫的書吏趙海源經不住嚴刑,已經招供了,而耿捕頭立刻帶著手下去三人暫住的客棧搜查,果真找到了藏匿的銀票,每人一千兩。
普通小吏一個月的俸祿不到二兩銀子,再加上一點見不得人的收入,一年至多三十兩,而一千兩差不多是三十年的俸祿,正應了那一句財帛動人心。
微亮的晨曦中,換上了官服大步而來的陳學政板著臉,陰沉沉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最後在主位上坐了下來,“本官倒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需要章大人連夜抓人審案,不知本官這個朝廷三品學政有沒有資格旁聽?”
被針對的章知府站起身來,對著上位的陳學政拱手行禮,態度謙卑,“大人息怒,實在是事發突然。”
“胡大人詢問雜役丁毅,誰曾想他竟招供收了銀子,故意潑了胡大人一身茶水,涉及到科舉,下官和胡大人不敢懈怠,立刻對當日院試所有的兵卒、書吏和雜役進行排查審問,竟然查出好幾個收了銀子的。”
章知府說完之後,將剛剛拿到的口供遞了上去,“這是丁毅三人的簽字畫押,還請大人過目。”
陳學政陰沉沉的目光看了一眼章知府,拿起三張口供快速的看了起來。
半晌後,陳學政放下口供,意味不明的開口:“這三份口供本官倒沒看出什麼來,一人少數了一份考卷,一人潑了胡大人一身茶水,一人藏匿了湛非魚的黑卷?”
陳學政冷笑著,“本官如果沒記錯的話,湛非魚的考卷可是好好的放在那裏,隻不過四書文寫的一塌糊塗!”
“回大人,趙海源已經招供,是他藏匿了湛非魚的考卷,之後燒毀了。”章知府不得不重申了一遍,簽字畫押的口供擺在這裏,陳學政卻故意視而不見。
“章知府,本官怎麼聽說你是嚴刑拷打,屈打成招?章大人一口一個科舉案,這是認為本官失責?還是說本官科舉舞弊?”
話音落下的同時,陳學政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疾言厲色的怒斥,“無憑無據,章大人就敢妄言科舉舞弊,章程禮,本官看你是不想要頭頂上這官帽了!”
“陳大人。”胡秉之直接站起身來,繃著臉正色道;“這三人已經招供,分明是有人進了考場,臨摹了湛非魚的字跡寫了一份假考卷,而趙海源則藏匿了湛非魚真正的考卷,此三人分工合作、偷梁換柱,大人如果不嚴查到底,下官一定會寫折子奏明聖上!”
“胡秉之!”砰一聲,茶杯落地的聲音響起。
陳學政對著胡秉之砸了杯子後,一手依舊指著他怒喝,“那你倒是把這個臨摹湛非魚字跡的人給本官找出來,本官要親自審一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