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身體不好,所以兩人隻有獨子楚維琛,年方十六,如今正在書院求學,楚夫人特意提到了金寶珍,也難怪楚知府以為金家想聯姻,可轉念一想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金老爺可是個精明的主,她妹妹能嫁給魏副千戶,也是因為填房,這也算是高嫁,至於楚知府的獨子,金家的女兒可高攀不起。
楚知府怔了一下,對上楚夫人盈滿笑意的雙眼,無奈的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刮了一下,“當日向泰山大人求娶時,我曾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說我們已經有了琛兒,即便和章程禮一般隻有一女,為夫也不會忘記諾言。”
未出閣時,楚夫人和孔氏也曾見過,兩人雖來往不多,可都是書香世家的千金,秉性相投,隻不過當時兩人都已及笄,之後便是婚嫁,隨著夫君外放。
兩人這些年沒有聯係,但從自家夫君口中多少知道一點對方的消息,比起孔氏,楚夫人最幸運的是她生下的是兒子,即便身體病弱,卻也不至於讓楚知府絕了後。
楚夫人提起金寶珍並不是吃醋,畢竟兒子都快到娶親的年紀了,她又怎會把商賈之家的女兒放眼裏,隻不過是讓楚知府知曉此事。
後宅女子的手段層出不窮,尤其是商賈,行事最沒有規矩,說不定都能做出下藥後投懷送抱的事。
“對了,不是說顧學士的小弟子到了淮安府。”楚夫人說起湛非魚時眼中都多了層光彩。
若不是因為身體病弱,她何嚐不想讀書科舉,不是為了名利,隻是為了讓世人知曉,女子也不必拘囿後宅,也可以大有作為。
楚知府想到向他此行的張昌鬆和丘定思,隻能道;“湛非魚已經離開淮安府了,她來劉家吊唁隻是為了還一個人情,她此行是為了遊學。”
劉和鋒那樣的人,湛非魚能去靈堂上柱香也是看在死者為大的份上。
楚夫人滿臉失望之色,可惜了,她還想見見那小姑娘,南宣府的小三元,年僅九歲,琛兒也是十四歲才取得秀才功名,院試也僅僅是第三名。
楚知府又安慰了楚夫人兩句,兩人都沒想到湛非魚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淮安府大牢裏待著。
好在馬牢頭他們也都精明,除了不敢把人放了,一日三餐的菜色都不重樣的,缺什麼就去買什麼,湛非魚銀子給的也大方。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劉,瘼此下民……”清朗的誦讀聲回響在牢房裏。
湛非魚的牢房在大牢靠左的最裏麵一間,前麵幾間都空著,否則她早起晨讀,深夜點著蠟燭寫字,估計獄友都要抗議了。
“馬頭,這姑娘讀書真用功,我聽王二說,昨晚上都過醜時了,這姑娘還沒熄燈,坐那裏寫字呢。”獄卒拎著空食盒,滿臉的敬佩之色。x33xs.com
雖說他們是府衙不入流的小吏,可骨子裏還是敬畏讀書人的,當然,湛非魚出手大方,幾個獄卒這幾日都賺了不少銀子。
“行了,嘴巴緊一點,這姑娘要什麼你親自去買,別讓王二他們過來,不過銀子要均分。”馬牢頭自從看到何暖把銀元寶捏成了一團後,這心裏就懸著,擔心人多嘴雜,所以就安排了他的親信廖小冬負責湛非魚的事。
廖小冬雖然舍不得分銀子,卻最聽馬牢頭的話,“馬頭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點點頭,馬牢頭聽著那清朗的誦讀聲,低聲道:“老子不會害你,別為了銀子丟了小命,王二他們我會過去再警告一番,這幾天如果有犯人都關到右邊的牢房裏。”
魚有魚路、蝦有蝦道,獄卒雖然都貪財,偶爾也會拿犯人出氣,也沒少幹勒索銀錢的事,可湛非魚這般排場的,就是刀架他們脖子上,他們也不敢有絲毫冒犯。
這小姑娘花銀子如流水不說,關鍵每日都用功讀書,這鐵定是哪個世家的千金小姐,別說他們,估計就是楚知府都得罪不起。
這邊馬牢頭剛走出牢房,聽到小吏的話,“你說劉家的人?行了,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