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將軍府的侍衛統領,黃叔乍一看就和普通的中年男子沒什麼不同,可再細看就會發現他眼中斂著精光,太陽穴高高凸起,而端起茶杯的有售掌心裏是厚厚一層繭子。
“二公子不必擔心,湛姑娘身邊有顧學士派來的人,都是高手,湛姑娘若出事了,淮安府不會這麼風平浪靜。”黃叔給鄧治武倒了一杯水遞過去,拍了拍他肩膀,“大公子的事急不來。”
鄧治武狠狠抹了一把臉,整個人都蔫了,可偏偏他這魁梧的身軀,再加上和鄧將軍九成相似的臉龐,這一委屈著實讓人感覺別扭。
“都是我沒用,大哥那邊急需藥材,若是有了這筆銀子,還可以買下那些藥田。”鄧治武去過西南道,深山之中瘴氣密布,不說毒草毒蟲了,一顆毒蘑菇都能要了人的命。
驅蟲散還好一點,都是些普通的藥材,可解毒丸卻需要用到人參,但這又是保命的東西,軍中消耗的有多。
五十萬兩銀子看似不少,可駐紮在西南道的有十萬大軍,各個軍營一平攤下來,這銀子也就夠買藥材,再加補發一點軍餉。
“黃叔,若是湛姑娘真離開淮安府了呢?”鄧治武蔫蔫的開口,爹派自己過來都是先斬後奏的,說不定還會被禦史彈劾,可自己連湛非魚都沒見到,更別提什麼銀子了。
“按理說不會。”黃叔以前對湛非魚是半點不了解,即便她是顧學士的弟子,可鄧家是武將,和文官真沒什麼交情。
直到湛非魚坑了陳記給邊關送去了十萬石糧食,又把美人妝的銀子給因傷不得不解甲歸田的將士們,黃叔猜測這背後說不定是顧學士的手筆,為了的就是給湛非魚揚名。
既然湛非魚貪圖名利,那五十萬兩的銀子還沒解決,她就不可能離開淮安府。www.x33xs.com
至於人去了哪裏,皇商劉家還沒這麼膽子敢暗害顧學士的弟子,可淮安府這麼大,守城門的兵卒也看到馬車出城了,一時半刻的,黃叔也不知道該怎麼找人。
“要不我吃了飯去找焦二叔。”鄧治武一拳頭砸在桌子上,不找到湛非魚,就拿不到銀子,沒有銀子大哥那裏就沒有藥材,那可是會出人命的!
黃叔看著急躁的鄧治武,將軍說得對,二公子果真需要多磨練磨練,“遠水解不了近火,這裏是淮安府,二公子去拜見楚知府更合適。”
“可我不認識楚知府。”鄧治武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他最不喜和文官打交道了,再說來之前他可聽說了,楚知府就是個老狐狸,鄧治武想想就心裏發怵。
“不認識無妨,二公子是為了尋找湛姑娘,有顧學士的麵子在,楚知府一定會全力配合的,比我們這樣無頭蒼蠅一般瞎找方便多了。”黃叔這話一說出來,坐一旁的幾個侍衛都認同的直點頭。
顧學士的弟子,放眼大慶朝,哪個官員不給三分麵子,湛非魚若真在淮安府出事了,楚知府首當其衝被問責。
見鄧治武苦著臉無比抗拒的模樣,黃叔笑著道:“二公子你想想那五十萬兩銀子,湛姑娘為什麼寫信給顧學士求援?我們在淮安府人生不地不熟,如果有楚知府幫忙,想必會用最短的時間從劉家拿到銀子。”
“我……”想到遠在西南道缺少藥材的大哥,鄧治武隻能點點頭,憋出兩個字,“我去。”
不就是去一趟府衙,多大的事,砍了腦袋也就碗口大的疤。
“下午送拜帖,明日一早我陪二公子去一趟。”黃叔看著視死如歸的鄧治武,二公子武舉考了八次都沒通過,看來不單單是對讀書發怵,對讀書人也發怵。
“規矩真多。”鄧治武撇撇嘴,還是他們武將好,要見麵直接就上門,還送什麼拜帖,還要挑早上,文人就是事多,自己考武舉而已,還要寫文章幹什麼,難道到了戰場上靠之乎者也把敵軍嚇退?
……
楚府。
雖說魏夫人是女眷,按理說楚知府不方麵見客,但金桂軒畢竟是個少年郎,再者早年楚家還欠了金家一個人情,楚知府隻好讓楚夫人出麵,夫婦倆一起見客也算周全。
籲……駿馬被勒停的聲音響起,馬背上,鄧治武火大的瞪著一旁的馬車夫,“你敢抽我的馬?”
巷子轉角有點窄,本來是鄧治武和黃叔的兩匹馬走在前麵,可身後的馬車呼嘯的趕上來不說,擔心馬車撞到轉角的牆壁,馬車夫竟然拿鞭子狠狠的抽了鄧治武的馬。
也幸好鄧治武馬術精湛,否則驚了馬,又是這麼窄小的巷子,前麵還有馬車擋路,估計真的人仰馬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