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白天的折騰,入夜後的焦府一片安靜,除了守夜巡視的護院外,府中從主子到下人都睡的死沉死沉的。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翻牆進入了焦府的花園,月光剛好照射下來,卻見此人竟然穿著府中小人的灰色衣裳,再加上平凡無奇的五官,即便是護院看見了也隻以為是起夜去方便的小廝。
暗處,何生打了個手勢,隨後跟了過去,而這方向正是焦濂玉居住的竹君軒。
另一邊的采薇軒依舊燭火明亮,湛非魚放下筆,活動了一下因為伏案太久而酸硬的胳膊。
“小姐。”何暖從門外走了進來,三兩步走上前來,雙手熟練的給湛非魚按揉起來,“剛剛有人潛入了進來,大哥已經跟上去了,去的正是竹君軒。”
“竹色君子德,猗猗寒更綠。隻是不知焦濂玉是否擔得起君子二字。”湛非魚瞅著紙上未幹的墨跡,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回頭瞅著身後的何暖,“要不我們過去湊個熱鬧?”
不說這深更半夜的,就說對方很可能是來要挾焦濂玉的,小姐這一去,一旦被發現了蹤影,那放長線釣大魚的想法必定要落空了。
湛非魚站起身來,“走吧,我們就在暗處瞅兩眼。”
唯恐何暖不答應,湛非魚一本正經的開口:“白日炎熱,唯獨深夜涼風徐徐,阿暖,說不定我這一走就來了詩興,你也知道老師要求越來越嚴格了,以前隻求我的詩能通順,韻腳不出錯即刻,現在都要求意境了。”
為了增加可信度,走到院子裏的湛非魚雙手負在身後,仰頭看著被雲翳遮擋的月亮,一本正經的吟誦。
“夜熱依然午熱同,開門小立月明中。竹深樹密蟲鳴處,時有微涼不是風。”湛非魚回頭對著何暖咧嘴一笑,“古人夜遊就能寫出名句來,阿暖,等我夜遊一趟,說不定也能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佳句!”
就自家小姐的作詩天賦,何暖尷尬的扯著嘴角笑了笑,看破不說破才是一名合格的貼身大丫鬟。
湛非魚的確想湊個熱鬧,可她也有分寸,沒想過去焦濂玉的竹君軒,隻打算在連接前院和後宅的百草園走一走。
焦夫人喜花草,這百草園裏的花卉有一半都是焦夫人親手種植的,即便是夜晚也有五六種花卉在盛開怒放。
“這點的是艾條?”一走進百草園就聞到了淡淡的艾草味,湛非魚側目一看才發現角落裏放了幾個銅製薰爐,上麵插著嬰兒手臂粗的艾條。
何暖看了一眼回道:“驅蚊……小姐,有人來了!”
湛非魚和何暖一個閃身,倆人已經避到了假山後麵,背後又是高聳的喬木,一片陰影落下,除非來人特意繞到後麵來檢查,否則絕對發現不了躲藏在黑暗裏的湛非魚和何暖。
透過太湖石的縫隙,湛非魚看著走過來的兩道身影,不由對何暖眨眨眼,自己雖然記不住人臉,可這青色裙子的丫鬟應該是陳氏身邊的那個。
何暖點點頭,之前陳氏曾喊過她的名字,應該叫做春嬋,看著就不是個安分的,何暖之前就注意到春嬋有意無意的接近焦濂平,眼神直勾勾的透著春意,攙扶焦濂平時更是故意挺了挺胸,隻是這些話何暖也不方便告知湛非魚。
“放心吧,巡邏的護院都在各個院子前後,百草園不會有人過來的。”春嬋不耐煩的開口。
下午牛嬤嬤那個死婆子就下了命令,入夜之後所有人不準外出,違令者一旦被護院抓到,重大二十板子然後趕出焦府。
身著勁裝的青年依舊戒備的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有什麼不妥後才開口:“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一聽到大小姐這個稱呼,春嬋嗤了一聲,不屑的拍了拍青年的胸膛,“趙遠你也就這點出息,有本事你帶著少夫人遠走高飛啊,偷偷摸摸的喜歡少夫人有什麼用?每一次大公子回房,你都傻子一般守在院子裏,聽著那些聲音你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