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非魚能理解丘秉德的無奈,自己的親弟弟與狼為伍,偏偏丘懷信半點沒有察覺到自己被焦濂玉利用了。
再加上丘懷信那放蕩不羈的性子,丘家人除非是拿出了鐵證,否則他隻會認為丘家人有偏見,看不起庶子出身的焦濂玉,若是適得其反就更糟了。
“大公子既然早就發現焦濂玉不妥,難道手中一點證據都沒有?”湛非魚笑著開口,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丘秉德盯了焦濂玉好幾年了,總不能一點收獲都沒有。
聽到這話丘秉德不由長歎,應付官場上的政敵他都沒有這般勞心費神,“本來我是打算讓懷信自己發現焦濂玉的偽善,可惜焦濂玉這些年卻無任何行差踏錯,他行事極其謹慎小心,而且從不會自己出手,都是因勢利導。”
也是因為焦濂玉還在讀書,沒有涉足官場,平日裏在官學也不需要謀算什麼,
至於焦夫人和焦濂平的惡名,焦濂玉身為庶子,隻要言語稍微暗示一點,外人就能想歪了。
更何況焦濂平目中無人慣了,從不掩飾對焦濂玉這個庶出弟弟的厭惡鄙夷,而對待丘懷信、齊昌林這些至交好友,焦濂玉也的確用了心,言談舉止無一處不妥帖。
身為知府大人的小兒子,焦濂玉稱得上才華橫溢,而且他讀書又勤奮刻苦,尊敬師長,關懷同窗,不管是寒門弟子,還是黔中府的官宦子弟,就沒有一個人和焦濂玉交惡的,這長袖善舞的本事,丘秉德都自歎不如。
看著鬱悶不已,恨不能把錘子去把丘懷信給敲醒的丘秉德,湛非魚起身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小人得誌揚其勢,君子得誌行其道。大公子不必憂心,待到有朝一日踏入官場,想來三公子必定就能慧眼識人了。”
湛非魚所言和丘秉德早年不曾製止丘懷信和焦濂玉來往是一個道理,隻等著焦濂玉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可惜丘秉德已經後悔了。
抬眼看著麵前眉目如畫的小姑娘,以她的聰慧和敏銳必定聽出自己話中的悔意,卻還是讓自己繼續等。
丘秉德眸光微微一沉,隨後笑著試探,“湛姑娘此言我明白,隻是懷信已經牽扯到了人命案裏,若是繼續放縱下去,隻怕將來是一發不可收拾!”
焦濂玉沒有進入官場,他對丘懷信的利用至多是“狐假虎威”,可一旦入了官場那就不同樂,懷信對他沒有任何防備,丘秉德真擔心有朝一日自己弟弟被當成了替罪羔羊。
“伍子胥曾勸吳王樹德務滋,除惡務盡。”湛非魚接過話,斟酌著是否該透露內情,“但水至清則無魚,沒有了焦二公子,日後還有劉二公子、馬二公子,與其日後不確定這個惡是誰,不如留下焦濂玉,大公子已經有了防備,至多讓三公子吃一塹長一智。”
“上麵要留下焦濂玉?”丘秉德對著京城方向畢恭畢敬的拱了拱手,剛剛隻是試探,但此刻卻可以肯定了。
如同湛非魚所言,今日除掉了焦濂玉這個惡,那勢必還有第二個、第三個惡,此話不單單對丘家適用,同樣適用日後的黔中道,畢竟焦濂玉注定了會科舉出仕。
丘秉德沉思著,端起茶杯喝起茶來,若不是顧慮到湛非魚是個小姑娘,早已經入官場的丘秉德是絕對不會喝這泛著香味的花茶。
湛非魚坦誠了,丘秉德也報之以瓊瑤,“此前丘靜媛的親事訂的突然,如今三房能讓人覬覦的東西很少,唯獨丘文蘭當初服毒自盡,要說三房還有什麼的話,或許和蠻夷有關,父親推斷應該是個信物,而此信物可能被封存在府衙的庫房裏。”
若信物還在三房,早已經被人找出來了,畢竟如今的三房就剩下幾個不頂事的女眷,家中不說像是篩子一般,但也差不離了,裏裏外外的情況不知道被人查了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