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歡已經到了,算是見過眾人。

江老夫人想給的下馬威也已經給到了,雖然效果欠佳。

照理說,這場空前漫長的“早安禮”到這裏也該結束了。可偏偏有人不甘就此打住。

白氏笑眯眯地看著江歡,若不是她身邊有兩位品階在身的宮女擋著,她都想伸手去拉江歡的手。

“天下竟有如咱們六娘子這般標致的人物,瞧這模樣,這氣派,別說各大世家的嫡女了,就連宮裏的公主娘娘也當得。”

“可見,皇後殿下身邊的孩子就是非同凡響。”

白氏說這話,自然隻為刺江慕婉的心。省得她一天天的,仗著自己江氏嫡女的身份,處處與她做對。

誰知,一句話,重傷了在場好幾個人。

江慕婉自是臉色發白,雙唇緊抿。

江老夫人冷笑一聲,她顧及著白氏的臉麵,從不當眾敲打她,誰知她可倒好,不說收斂,還越發上來了,這話什麼意思。

不就是說,她養的姑娘,不如江禳塵那個小蹄子養的嗎?

就連白氏的親生女兒江婉瑩,亦是小臉一繃。江歡前世,不就是宮裏的娘娘麼。

……

江歡笑而不語,神色不明的看著白氏。拿她做筏子?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眾人還在等著女孩害羞地推脫客氣幾句,誰知她隻是看起來平靜又淡然,頗有幾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達。

隻有白氏自己知道。在對上江歡似笑非笑眼神的那一刻,她心中一凜,竟有種被她一個小姑娘看破心事的錯覺。

白氏在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竟被女孩的一個眼神嚇住,她尷尬笑道:“六娘子久居深宮,想來還不認識妾身,若六娘子不嫌棄,可與你的姊妹們一齊喚我一聲母親。”

“怎麼會嫌棄呢?母親。”

一聲“母親”,帶著莫名的笑意,喚得白氏頭皮發麻。

女孩猶嫌不足,又補充道:“母親才是真正的不同凡響。”

白氏笑意頓在臉上,“六娘子此話何意?”

江歡一臉無辜地道:“本郡主在崇訓宮中聆聽陳夫子教誨,與江西塬公子是同學,江公子已是不同凡響,沒想到如今一見才發現,他的母親更不同凡響。”

他的母親更不同凡響?

幾個字如同榔頭一般,一字一頓地砸在白氏心上,她幾乎冷汗都要滴下來了。

白氏身邊的一名姬妾,掩唇一笑,“江西塬公子可不是你母親的孩子。六娘子久不在家中,想必不知內情。”

“怎麼說?”

“西塬公子乃是咱家大老爺從旁枝中領養的孩子,雖是二夫人一手帶大,卻並不是她的孩子。”

“哦~”江歡恍然大悟地點頭道:“原來是大伯父的孩子啊!”

“正是。”

那姬妾與江歡一唱一和的。雖然不知哪裏怪怪的,但西塬公子確實算是江亮宗主的孩子。

隻有白氏,俏麗的小臉一白,將滿是汗水的手心在帕子上蹭了蹭。

江老夫人看白氏被江歡三言兩語撩撥得老底都要被人家翻出來了,心中十分惱火,礙於眾人在場不能直說,隻得暗罵一句蠢貨。

江歡含笑把玩著掌中的茶盞。

外界皆傳江亮對江慕婉的生母文婉一往情深。文婉死後,他既不納姬妾,也不續娶。膝下唯有亡妻獨女江慕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