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淩晨,天還未亮。
呼——吸——
飲下了一大碗“虎陽藥酒”的王遠,在臥房中站了個虎樁。
火候日深,氣勢威烈,若不看外表,這似乎就是一頭真正的猛虎。
隨著酒中的藥力發散,王遠全身都像是泡在熱水裏,即使沒有劇烈運動,周身的骨骼也像是活過來一樣,不住劈啪作響。
口中一呼一吸,似在噴吐白色的煙霞。
從骨髓、血液、肺腑開始由內及外,王遠的身體正經曆著第二次發育。
一點點完成質變,堅定地向著超脫人體之上的【非人】靠攏。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感覺喉嚨微微發癢,胸口抑鬱沉悶,似乎是有什麼汙濁的東西已經在那裏堵了許久。
隨即,胸腹間筋膜彈抖,狠狠咳了幾聲,然後便吐出一口夾雜著血腥味的痰氣。
王遠頓時感覺胸口一輕,呼吸立刻暢快了許多。
“‘整勁’之後我本就已經耐力大增,一口氣至少能憋一刻鍾,現在時間至少延長了一倍。
隨著髒腑被整理地幹淨通透,隱性的好處更是受用不盡。”
【白虎兵法】的質變從肺部開始。
而“呼”接天根,“吸”接地脈,精化為氣也。
講究從呼吸著手,循序漸進完成身體的質變。
雖然藥勁兒散去,王遠緩緩收起架子,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這‘虎陽藥酒’確實要比直接生飲白山君的虎血要溫和不少,也更容易吸收。
換成真正的‘盜梁貓’崔通在這裏。
如果有個一二十壇虎陽藥酒,再經年累月修行不綴,用個一、兩年說不定就真的可以突破那【非人】界限。
但這好處就像是吊在驢子麵前的胡蘿卜一樣,想要吃到哪有那麼容易?
就算崔通把小命都填進【梟神墓】,恐怕也換不來這麼多藥酒,始終都要被別人吃得死死的。”
“可惜,誰也想不到我手裏還有一整隻渾身是寶的虎精。
等喝完這兩壇藥酒打下根基,回頭再吃掉白山君,足夠我迅速突破【非人】了。
若是能有一場生死搏殺,突破的速度還要更快。”
王遠打來院中的井水草草洗漱,又回頭掃了一眼身後那間毫無人氣的漆黑主屋。
“這段時間連續晴天,爺爺一直都沒有回來,也沒有辦法找他證實我的猜測。
要是看到我現在樣子,他恐怕會嚇一大跳吧。”
十分巧合的,“盜梁貓”崔通在大陵村中的臨時居所,正是王遠住了十幾年的小院。
大陵村本就隻是一個村莊,雖然有供附近獵戶、采藥郎歇腳的茶鋪食肆,但遠遠沒有到開設旅店的程度。
族長家的宅邸也沒有幾十間客舍。
於是王雲虎一聲令下,除了村中本就空置的房屋之外,還讓不少村民為群寇騰出了屋舍。
王遠來的晚,就剩下了這座位於大陵村西北角,距離北邙山最近的破敗小院可選了。
卻正合他的心意。
就算打死王雲虎也想不到,當初興師動眾都沒有再找到的傻子“藥餌”,竟然換了一層皮,大搖大擺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還跟他們熱火朝天地商量,怎麼才能成功給自己綁來一個...替死鬼。
眾人被王雲虎和桃仙娘擺了一道,驚恐惱怒之後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不得不捏著鼻子繼續合作。
而屬於”盜梁貓“崔通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綁人。
根據桃仙娘的解釋,以“掘墓盜運之法”給予【梟神墓】重創,最終得到寶物,過程有三:
第一、投藥餌,迷其神;釣魚所用,先前“傻子”王遠執行的正是這樣一個角色。
第二、破陪陵,去其勢;除了鳥嘴坡上的這處主陵之外,還有九處作為護衛羽翼的臣屬陪陵,需要提前一一破去。
第三、設法壇,盜其運。在七月十五大祭當日,借助已經被吃掉的“藥餌”,將珍寶直接從遭受重創的陵墓裏麵釣出來。
剛開始王遠聽聞他們要主動給自己找一個替死鬼,不再對自己窮追不舍的時候,心情自然十分歡喜。
但當他知道自己要去綁票的目標之後,腦子裏就隻剩下腳底抹油這一個想法了。x33xs.com
“從山下的洛陽王府綁人?你們不怕死,我可是還沒活夠呢!
而且旁支後裔或者私生子分量不夠,至少也得是當代洛陽王的庶子?
崔通叫‘盜梁貓’難道還真的能盜來房梁不成?那範璋還叫‘穿山甲’呢,也沒見他穿個山給大家看看啊!
現在我又在大陵村裏過了一夜,實在不行,找個機會悄悄遁走,就又能在‘亡人鄉’裏安安穩穩躲上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