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書記的牌技不差也不好,不過他的牌品極好,除了掏錢的時候多哼了幾聲外,倒沒有其他異常的表現。
方成在贏了幾把就自鳴得意,誇誇其談,稍微輸了一局,就將牌摔得叮當直響,在牌桌上原形畢露,牌品之差,令人側目。
前麵幾圈牌,常傑的手氣極旺,他的興頭也就很足,在打牌的同時,就講了幾個段子,惹得牌桌上笑聲不斷。
笑聲過後,方成失手大錯一張牌,心情登時沮喪起來,抬頭瞄了常傑一眼,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常局,最近是不是沒被高天寶修理啊,怎麼這樣開心,看你高興的,已經合不攏嘴了。”
常傑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輕聲說道:“高局,最近已經請病假了,去外地療養。”
劉玉的眼睛一亮,打出一張牌後,低聲問道:“常局,怎麼回事,他被采取行動了?”
常傑搖了搖頭:“那倒不是,上次,劉書記可是專案組的組長,沒把他查下來,你心裏一直都別扭,這個大家心裏都清楚。”
劉玉無奈地笑了笑:“功虧一簣。咱們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本來已經見到亮光了,說斷就斷了,幹淨利落,實在是讓人佩服。”
“上次的案子沒辦好,我就知道會被調走,果不其然,沒有容人之量。”
孟奇波哼了一聲,摸出一張牌,看也不看就打了出去,搖了搖頭說道:“再能幹有什麼用,屁股始終擦不幹淨。”
劉玉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孟奇波,好奇地問道:“孟書記,什麼意思?”
方成此時也按住一張牌,轉過頭看著孟奇波,試探著問道:“孟書記,又有新情況?”
他們覺得孟奇波作為海天市一把手,肯定知道內情。
孟奇波低頭看著麵前的麻將牌,信手擺弄了一番,隻覺得頭痛無比,拿手指了指常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去問常傑,他知道。”
常傑笑了笑,輕聲說道:“前幾天,高天寶派了幾十名警察,到京城抓了四十五位上訪群眾,影響非常惡劣,已經上了內參,上麵很不高興。”
“上次,有人可以幫他搞定,但這次不行了,主要是影響太壞,高天寶這次黑鍋背定了,搞不好就要挪地方。”
劉玉聽了,倒沒什麼特別的表示:“這樣最好,他這次是玩得有些過火。”
方成張大了嘴巴,有些吃驚地說道:“天子腳下,未經允許,外省巡捕過去抓人,太膽大包天了,這可是大忌啊,高天寶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常傑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麵的孟奇波,說道:“我怎麼會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他平時做事一向謹慎,這次事情,讓人確實感到有些蹊蹺。”
孟奇波哼了一聲,向身後伸出兩根手指,搖了搖,很不客氣地說道:“煙!”
張東峰立即遞給他一根高檔香煙,同時還為他點上。
孟奇波抽上一口,覺得味道很不錯,便看了一下牌子,回頭問道:“這是好煙啊。”
張東峰笑道:“這是新上任的安書記送的,一共才兩條,已經抽的差不多了。”
孟奇波不再糾結香煙的問題,而是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沒什麼奇怪的,去京城攔截上訪群眾,為了保證效果,往往會動用一些警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這件事情本來不會搞大。”
“隻是在抓人的時候出了誤會,把京城的便衣給打了,才把事情鬧大了。不過常傑你也別開心得太早,就算高天寶調走了,你也沒機會扶正。”
常傑無所謂地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孟書記,這點我清楚。不過,如果他能調走,就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到時我做東,請大家聚聚,好好慶祝一番。”
聽到這裏,張東峰敏感地知道,海天市公安局長的任用,居然連海天市一把手孟奇波都說了不算!
劉玉若有所思地歎了一口氣,感慨道:“沒有什麼意義了,那盤棋已經下完了,咱們現在都是看客,誰輸誰贏對我們來講,都已經不重要了。”
張東峰坐在旁邊,一直沒有插話,隻是安靜地聽著,這時忍不住插話道:“他們這麼在乎這批上訪群眾,裏麵估計有貓膩,應該查一查。”
孟奇波回頭看了張東峰一眼,表情冷淡地解釋道:“有沒有貓膩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這裏麵牽涉到很多複雜的博弈。”
張東峰點了點頭,摸出一根煙點上,不再說話。
孟奇波繼續說道:“到了上麵那個層次的領導,具有高度的政治智慧,心如大海,很難揣摩。”
“不過,仕途博弈有時就像在打麻將,隻有贏的人,才能留在賭桌上繼續玩下去,如果哪個人輸光了籌碼,他就必須出局,讓出位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