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警察的提議,司空連進行解釋:“有時候,領導往往可以起到決定作用。除了在招投標上,另外在工程質量上、資金撥付上,總之,在各個環節上都能起到關鍵作用。”
“你知道他們怎麼談嗎?”
“知道。主要是看工程大小,按點數提成。比如說100萬的工程,按10%提成,就給對方10萬元。”
“一般情況下拿到工程款就把給對方的返點全部付清,這是約定俗成的規則。在這方麵,袁總做得更好,往往工程款還沒有拿到手,就給他們全部墊付了。”
“按他的話說,這也是當初預算好了費用,跟材料費和人工費一樣,都是計入成本。”
“因為有了這層關係,對方在工程質量的把關上,往往對我們會稍微放鬆一點。這樣一來,我們在建築材料和人工上又可以省下一些成本。”
“除了袁崇富和你,還有誰知道這些情況?”
“一般人並不知道,這筆錢往往都做到材料費裏麵,你們很難查清楚,全部都用水泥鋼筋發票充當了,也就是說,這項工程的成本是多少還是多少。”
“自己一點都不增加嗎?”
“一般情況下不會增加。當然,也有碰上要得多的人,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便隻能減少自己的利潤。”
“這些事情,你都有什麼證據?”
“圍標的事情沒有什麼證據,但是,那些參與的人員可以作證。”
“袁崇富要你去做那些事,你怎麼證明是他要你去做的?”
“我沒辦法證明,但是,公司是他的,如果不是他要我去做,我一個員工為什麼要冒風險去幹那些事!”
“不管事實如何,如果沒有證據證明你是受袁崇富指派進行了違法活動,那麼你就是主謀,主要的法律責任就由你承擔。我們是根據證據進行判斷,這一點請你認真思考清楚。”
“這個我知道,請你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再想想。”
一天後,司空連告訴辦案人員:“袁崇富有個習慣,他喜歡記事,而且記得非常清楚。如果能找到那些筆記本,所有證據都有了。”
“這些筆記本會不會丟掉了?”
“不會,我出去躲藏前,還看到過他在翻過去的本子。”
“這些筆記本會藏在什麼地方?”
“這個我不知道,也許是在家裏,也許是在辦公室。”
東興市建築市場調查組在對東興市建設局的財務進行清理的同時,也開始對建設局的有關情況進行調查,想不到由此發現了裏麵的一個個黑洞。
調查組組長蘇不畏最先找的談話對象是薑祥:“薑局,請你談談孔傑在建設局的有關情況,特別是在財務管理上和有關建築工程的運作方式上存在什麼問題?”
薑祥作為副職領導,接受考察幹部的談話有很多次,但是,接受紀委調查案子的談話還是第一次。
談話之前,他反複思考了自己這些年來在建設局存在一些什麼問題,琢磨著紀委辦案人員在這段時間到底掌握了什麼情況。
這些年來,一些房地產開發商、建築企業的老板,逢年過節會送個紅包,到現在為止,自己完全記不清收了多少。
現在聽了蘇不畏的話,薑祥心裏感到一陣輕鬆:“孔傑在局裏工作的這些年,如果從財務這一塊來說,倒是不會有問題。他自己從來不在局裏亂開支,也不拿發票到局裏報銷,對我們這些副職也卡得很緊。”
“如果要問財務方麵的情況,王衝更清楚,因為一直都是他分管財務。”
“孔傑不管財務?”
“他不管財務,但每個月的票據他都會看看,如果發現有什麼問題,他會直接在會上進行通報,所以誰也不敢亂來。”
“有一次,局裏一個幹部外出參加會議的住宿費用超標了,孔傑在會上點名批評了王衝,他說王衝作為分管領導把關不嚴,不能這樣管家。弄得王衝很惱火,會後二人還在辦公室吵了一架。”
“你覺得孔傑在廉潔自律這一方麵做得怎麼樣?”
這個問題讓薑祥在心裏繞了好幾個彎。
從目前的處境來說,他希望孔傑的個人問題越大越好,最低限度也要達到不能再回來當一把手。
否則的話,以孔傑的霸道作風,回來之後,肯定不會給他這個曾經主持全麵工作的人好臉色,甚至還可能會為難自己。
薑祥很想把有些問題說得嚴重一些,但是,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手上並沒有證據。
於是薑祥說道:“至於這一點,我說不好。雖然孔傑在局裏不報銷發票,但是,建設係統這麼大的攤子,他的費用隨便可以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