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方文傑的詢問,李婷婷想了想,說道:“沒有,她一條也沒有揭發。她掐斷了所有的線索。”
方文傑拍著方向盤說道:“她能死裏逃生的奧妙就在這兒。她替上麵的人死扛,上麵的人就要設法為她開脫。”
李婷婷問道:“謝文婷要是進行揭發?結果會怎麼樣?”
方文傑踩了一腳油門,說道:“那她就死定了。能源公司那個副總,被捕後,天天揭發,揭發材料越寫越往上,早早就給斃了。”
李婷婷問道:“方文傑,你知道老百姓怎麼說我們嗎?”
方文傑心裏犯了嘀咕,他有意和李婷婷保持感情上的距離,很怕從她嘴裏聽到“我們”這個詞,“我們?”
李婷婷進行解釋:“就是幹我們這行的人。”
方文傑心情一陣輕鬆,問道:“怎麼說?”
李婷婷笑道:“特逗。說反腐敗是老虎作報告、狐狸拍手笑、蒼蠅嗡嗡叫,就是耗子嚇得滿街跑。”
方文傑第一次露出笑容:“真是夠形象。我也聽說過一個段子,‘腐敗分子坐台上,貪官汙吏就在前三排。’人民群眾的俏皮話,封嘴是封不住的。”
汽車在山區公路行駛,地形險峻,但往來車輛很多。
一個小時後,汽車停在山村一處柴院的外麵。裏麵迎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把方文傑和李婷婷迎進院內,笑道:“你們是市檢察院的人吧,派出所說了你們今天要來,讓我在家等著,進屋坐吧。”
方文傑笑道:“謝謝大爺,這院子挺好。那天你確實聽見了兩聲槍響?”
老人繃著臉說道:“你們都不信我?派出所的李副所長前兩天找過我,說我耳朵不好使,是不是把一聲槍響聽成兩聲了。”
“我參過軍,接受過訓練,我不但能聽出是兩聲槍響,而且能聽出這兩聲不是一枝槍發出來的,一聲脆,一聲悶,錯不了!”
方文傑覺得心頭一震,問道:“派出所的李副所長找過您?”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我看他的意思是讓我改口,把兩聲槍響說成一聲。這裏麵有什麼花花腸子我不知道,但一聲就是一聲、兩聲就是兩聲,我作為曾經的軍人,一輩子不說瞎話。”
方文傑掏出煙,遞給老人一支,點上火,繼續問道:“這兩聲槍響間隔多少時間?”
老人想了想,說道:“也就五分鍾吧,脆聲在前、悶聲在後,我聽得真切。”
“謝謝您。”方文傑與老人分別,和李婷婷回到車上,一踩油門駛向出事現場。
方文傑把汽車停在山坡下鎖好,和李婷婷一起上了山。
他們來到出事地點。
地麵上勾出的盧雨行屍體位置的輪廓線仍然依稀可見。死者上半身靠著一棵樹,兩條腿平伸地麵。南麵、北麵、西麵是樹林,隻有東麵是開闊地。
方文傑用手指劃著說道:“婷婷,你看,三麵被樹林包圍,這裏站上七八個人,隻有對麵才能看見,其它方向都看不見,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謀殺地點。”
“當然,在這裏自殺,也不會受到外界的幹擾。”
李婷婷也有同感,說道:“地方確實挑得不錯。”
“顯然是事先看過這個地方。”方文傑點上一支煙,沉思良久,說道:“婷婷,兩聲槍響間隔五分鍾,脆聲在前、悶聲在後,而盧雨行身上隻中了一槍,你說哪一槍要了盧雨行的命?”
李婷婷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說道:“我想不明白,要說自殺,要害部位,一槍就死了,盧雨行不可能打自己兩槍。他身上也確實隻在印堂穴中了一槍,沒有第二個彈孔。”
“要說是他殺,現場沒有搏鬥的痕跡,就說第一槍沒有打中,盧雨行也不能乖乖地一點也不反抗,坐等著挨第二槍。現場看起來是一槍斃命,那第二槍開得實在沒有道理。”
方文傑狠狠吸了一口煙,說道:“如果是他殺,盧雨行沒反抗、沒逃走,兩槍應該是在第一槍沒打中後,連續發射第二槍,兩槍時間竟然間隔五分鍾,那麼在這五分鍾裏,凶手和盧雨行在幹什麼呢?”
“他們在談判?凶手和被害者之間能夠談判嗎?要是那個老人聽的沒錯,現場就不是隻有一枝槍,而是有兩枝槍,既然如此,盧雨行要是有槍的話為什麼不還擊?”
李婷婷歎了一口氣說道:“事情真夠複雜,你還是認為他殺?”
方文傑掐滅煙頭,說道:“開兩槍就應該有兩粒彈殼,以前隻在現場發現了一個子彈殼。”
說完,方文傑站在白石灰輪廓線往東看,在八米遠的正前方有一排灌木叢,足有一人多高,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婷婷,你站在石灰圈當中。”x33xs.com
李婷婷很快就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