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峰在大會上,語氣嚴厲地說道:“第一、趙飛鵬作為寧曙縣一把手,欺上瞞下虛假浮誇,錯誤的性質是嚴重的。”
“第二、鑒於在寧曙縣發現的嚴重情況,現在要求全市各縣區立刻核查補發教師工資一事,在一周內把所有白條進行兌現,做到一張不留。隻能用現金或直接打入教師工資卡二種方式,不允許使用其它的變通方式。”
“一周後,倘若還有拖欠教師工資未得到補發,請相關教師直接打電話向龍觀市穩定社會領導小組和市府辦公廳進行舉報,我們將追究該縣區一把手的責任。”
“第三、這次全市補發拖欠教師工資出現這麼大的弄虛作假問題,我作為龍觀市穩定社會領導小組組長和市長,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將在市常委會上做出深刻檢查,同時我還將請市級選舉部門對我的工作進行審議表決。”
紀長戚此時說道:“張東峰真會裝,真是會博取名聲。”
鍾九歌陰著臉沒說話,他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謝靈清呆在鍾九歌身邊久了,便立即從自己隨身帶著的包裏找出紙和筆交給鍾九歌。
看著鍾九歌用筆在紙上寫著,戚秋月疑惑地問道:“張東峰的講話內容有什麼可記的?龍觀日報肯定會進行仔細刊登。”
鍾九歌本來就心情不好,此時便惱火地喝斥:“你管這麼多幹什麼?”
謝靈清當然知道鍾九歌不至於會無聊到記錄張東峰的講話內容,她其實清楚鍾九歌在記錄什麼?
雖然鍾九歌防著謝靈清記錄著秘密內容,但是,謝靈清足夠聰明,又跟在前者身邊工作好多年,當然知道這個秘密。
隻是謝靈清要依附著鍾九歌才能有所作為和享受特權,為此她當然會裝著不知道此事,看破不說破。
其實上,謝靈清看到鍾九歌一直在關注各個縣一把手和二把手的神色,便明白後者要記錄這些人在這場會議上的一些反應。
鍾夜華也知道鍾九歌到底在記什麼,此時便對戚秋月說道:“媽,有些事情您不必知道,畢竟爸爸是龍觀市一把手,在有些事情上,有著保密紀律。”
聽到鍾夜華如此解釋,謝靈清便附和道:“在許多時候,也許會有靈機一動的想法,領導現在就要記點自己的思路。”
鍾九歌明自家兒子在幫自己說話,但他還是對鍾夜華有些生氣,當初就是自己聽了兒子的話,才會完全支持張東峰擔任龍觀市穩定社會領導小組的組長。
此時,他指著兒子進行質問:“就是你的原先那些說法,我便答應將上訪、補發工資、國企解困、下崗就業的難題都推給張東峰來做。你看看,你現在誤導得多好?”
麵對鍾九歌的質問,鍾夜華慢條斯理地回應道:“您這是在埋怨我?我說了,你可以不聽的,又不是我讓他擔任穩定社會領導小組的組長。”
戚秋月也有些不滿地說道:“你爸爸還不是都聽你的?”
鍾夜華指著電視上的畫麵說道:“要是你們聽我的,那我就說張東峰快完了。”
坐在客廳裏的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鍾夜華,鍾九歌同樣好奇地看著兒子。
要知道,就算是他,也無法一定有把握拿下張東峰。
張東峰做事雖然雷厲風行、容易得罪人,但他畢竟還沒有犯下大的錯誤,也沒有讓人拿到把柄。
鍾夜華臉色平靜地進行解釋:“憑著張東峰的能力,我相信他能把這些難題解決好。隻是等他解決好這些問題,他就完了。”
“張東峰現在這種幹法,很容易得罪人,應該說是得罪了龍觀市的所有領導幹部。你們現在為了解決好存在多年的疑難問題,擔心這些問題得不到解決會影響到自己的崗位,所以你們一直容忍著。”
“等到這些問題解決了,領導小組解散了,他的權力被限製,你們這些人都不再容忍他,都不配合他做事,那他就完了。”
“大家做事都習慣了,他如此折騰人家,一二天、一二個月還可以,但是時間一長,大家肯定忍受不了。”
“除非龍觀市一把手和大部分常委支持他,才能穩住局麵,才能進行真正的變革,但是你們會支持他繼續這麼幹嗎?”
戚秋月工作能力不行、領悟能力更差,於是疑惑地問道:“張東峰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為什麼他還會這麼幹?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鍾夜華笑道:“我要是處在他的這個位置上,也會這麼幹。”
戚秋月繼續問道:“夜華,你剛才還在說張東峰做事不顧後果,現在你為什麼又這麼說?要是你擔任龍觀市一把手呢?”
鍾夜華笑道:“我要是處在我爸的位置上,就像我爸這麼幹。”
戚秋月聽糊塗了:“你說話怎麼這麼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