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雨，到了黎明時分才漸漸停歇。
刺骨的冷風在大街小巷飄蕩，連空中的煙火氣都被凍住了，街上的早餐店沒有一家開門，說不出的冷清。
深淺不一的水坑在點綴在道路上，像是平滑的鏡子。
忽然，一對巡邏士兵匆匆走過，氣氛肅殺，踩碎了水麵裏的天空。
在城西南的某一條老街上，古樸的小藥劑店開張了。
店鋪裏燈光暖黃，異香繚繞，老舊的貨架上擺滿各種貨物，琳琅滿目，目不暇接。
“叮鈴鈴……”
大門被推開，門口的鈴鐺晃動起來。
負責調試大門的匠人仔細觀察，為新換的金屬合頁上刷了兩層油，轉身對蘇夏恭敬地說：“蘇先生，已經好了，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做嗎？”
“有勞了，暫時隻有這扇門需要修理。”
蘇夏笑容溫和，取出一疊紙鈔，遞給修理大門的匠人。
中年匠人隨即手下，低著頭，不敢多說，匆匆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轉身離開。
在門外的街道上，站滿了一動不動的機械族戰士。
普通人根本不敢過來。
若非迫於壓力，這中年匠人也不想來的，故此拿了錢就走，一句話都沒多說。
經過一夜的搜索，藥劑店內部基本已經被探索清楚了，除了少數被機械族看重的特殊金屬，還有地下三層的實驗資料，別的都沒被動。
地下三層的空間很大，除了老爹進行實驗的圓形高台，更深處還有廣袤的空間。
踩著滿地骸骨深入，一路斜向下，最後可以去到一條地下暗河。
根據機械族地下部隊的探索，那條地下暗河通往郊區，在一座矮山腳下流淌出，被那附近的小鎮居民作為飲水源。
“大人，已經探索完畢了，並未發現那個老頭的蹤影。”下屬在餘陀身前彙報。
“根據基地內部與城市裏的監控，我們追蹤到一個廢舊的工廠，在那個工廠地下發現了一個秘密基地……”
當晚，老爹用於掌控全局並監視機械族的那個基地終究是暴露了。
這消息無疑是令人震驚的。
這裏畢竟是機械族的地盤，向來隻有機械族監視別人的份，沒想到老爹居然秘密在他們基地內部安插了那麼多眼睛，將他們的日常行動看得一清二楚。
得知這條消息後，餘陀倒還算平靜，但其餘機械族生物都憤怒了。
“大人，我們一定會抓到那個老家夥！”
“還有他的那些同夥，一個都逃不掉！”
從昨晚到現在，機械族基地地下的秘密實驗室所有項目都停了。
凡是過往身份與行為有點問題的人類研究員都被單獨叫走，在一個個陰暗的房間裏接受漫長的審訊。
審訊之後，有的人留了下來，繼續實驗項目。
而有的人永遠消失了。
一場清洗的風暴再黑夜下悄無聲息地展開。
一顆顆人頭在看不見的陰影中落地，血水猩紅，最後被大雨衝刷，仿佛一切都被清洗掉了。
天明之後，雨後的清醒空氣中，依舊飄蕩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哪怕消息藏得再好，可還是有不少人知道了。
許多人被嚇得心驚肉跳，縮在家裏不敢出門，隻能暗自祈禱這場清洗早點結束。
“機械族的憤怒啊，好久都沒見過了。”市中心的辦公室裏，城主齊朗端著一杯熱茶，低聲歎息。
他站在窗前，窗外寒風呼嘯，往日人來人往的中心廣場都安靜了。
辦公室裏還算溫暖，茶香嫋嫋。
“幸好我們這段時間做的還不錯，小柴，多虧你了。”齊朗有些慶幸，前幾次被麵具怪客鬧得滿城風雨，他的城主位置差點不保。
自從上次被餘陀警告，齊朗就搬到了辦公大樓的一樓，不再是往日那副高高在上的作風。
他認真讀了秘書柴安給的一條條方針，嚴格執行，最近一直表現得很好。
“小柴，我們該怎麼度過這場風暴？”
齊朗能感覺到，這一夜的殺戮與流血隻是開始，機械族的憤怒沒有這麼容易平息。
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人會死去。
“大人，順其自然，做好我們的分內之事。”秘書柴安微笑回答。
“好，聽你的。”
齊朗很認真地點頭，態度比以前好了許多。
這段日子，他似乎確實變了不少，甚至開始主動關注城裏各階層的情況了。
在辦公大樓一樓，另一邊，情報部門的辦公室裏，同樣飄蕩著淡茶的香味。
吳中桂坐在辦公椅上，身前放著厚厚一摞資料，但都沒心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