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地下第五層,頭頂還有足足四層的高度。
躲在這裏,確實有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哪怕地上打起來了,他們在這裏也可以想辦法逃離,不至於在第一時間就被卷入槍林彈雨中。
因此,在這幾個擺爛的傭兵看來,被貶到這裏不是責罰,反而是他們的運氣。
當然,這可能也是他們的自我安慰。
反正離開這裏的希望渺茫,還不如想一想好的方麵。
“傳說那麵具怪客精通易容術,每一次出現在人前的麵貌都不一樣,誰知道他真實相貌是個什麼樣子?”老傭兵緩緩說道。
“據說他根本就沒有臉,連頭都沒有,那些相貌都是幻化出來的。”另一個傭兵用陰惻惻的聲音說。
“對,就算他大搖大擺地走進鎮子,多半也沒人能認出他!”
“躲在這裏,我們才能避開他。”
“他肯定會去找那些大人物的麻煩,不會和我們這種小人物糾纏,甚至根本就不會注意到我們……”
幾個傭兵逐一開口,分析得頭頭是道,給王騰講述留在這裏的好處。
看上去,他們似乎都是好心,為王騰的生命安全著想。
但……真是這樣嗎?
蘇夏安靜了一會,沒有說話,仔細觀察著每個傭兵的表情神態,漸漸得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結論。
這些傭兵隻是不想王騰上去罷了。
如果王騰通過努力,成功回到了上麵的世界,並恢複了以前的身份,那他們這幾個長期擺爛的家夥又算什麼?
人最怕的就是對比,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一樣。
隻要王騰跟他們一起擺爛,他們就能心安理得地繼續過以往的生活。
想到這裏,蘇夏淡定地說:“傳說那麵具怪客能感應到他周圍的金屬存在,我們哪怕躲在地底也逃不掉,各位兄弟還是別自我安慰了。”
“嗐,喬老哥,你怎麼就不能想點好的?”一個傭兵抱怨道。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蘇夏聳了聳肩。
隨後,蘇夏又借著他們的話題,有意無意地聊了些別的。
比如南風組織會不會來救人,如果會的話,又會選擇什麼時間到來。
再比如外麵流傳的那些小道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跟西南傭兵工會展開合作,他們這些底層小傭兵的結果會怎樣?
聊天的氛圍還算融洽,聊了大半個小時,另外幾人都沒發現蘇夏的問題。
相反,他們反倒覺得蘇夏今天開竅了,願意跟他們聊這麼多。
而王騰,作為剛來到這裏的新人,自然格外受照顧,每一個話題都會拉著他一起聊。
這也正是蘇夏的目的。
聊到早上十點的時候,蘇夏終於拋出了一個新的話題。
“你們說,王騰老大到底來沒來?”他神色隨意,似乎隻是臨時想到了這個問題,隨口就說出來了。
“誰知道呢,王騰老大神出鬼沒,連老虎都不一定能見到,更別說我們了。”那個老傭兵一臉懶散,同樣很隨意地答道。
“多半已經來了,在暗處找那些南風組織的人。”另一個傭兵說。
“我覺得吧,王騰老大可能在外麵堵麵具怪客,你們說呢?”
“有道理。”
“王騰老大還真有可能和麵具怪客在一個地方。”
幾人紛紛點頭,覺得這個猜測站得住腳。
在很多傭兵的眼中,王騰和麵具怪客已經是宿命之敵了。
西南地區隻能有一個王。
而他們之中也注定隻能活一個,另一個人隻會成為活著那人的墊腳石。
“沒錯,兵對兵,將對將,王對王,王騰老大多半真的和麵具怪客在某個地方對峙。”就連王騰也一臉認真地點頭,臉上的神色毫不作假,看不出任何問題。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怪不得王騰老大一直沒現身。”
“可他們會在哪裏呢?”
“反正不會在我們這裏,我們就別瞎操心了!”
“……”
一想到這問題,幾個傭兵都很放心。
躲在陰暗角落裏的安全感,確實是外麵無法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