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葉本就麵色蒼白得不行,配合著節目組準備的血包,一口鮮血下來,趁著他更加虛弱。

哪裏還有不把人命看在眼裏的大魔頭模樣?

當邪惡的人學會善良,無情的人發現自己多情,那原本的觀念才會被改正。

邵斂在深山中無助地追尋著,這處深山一直沒有人可以登上來,他是來自異世的意外,也是唯一的例外。

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人能去打破,這唯一的例外在今天又重新糅合回原點,就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邵斂是大放異彩的魔頭,祁玥終身困在深山裏,沒有了出去的機會,也失去了對外麵的期待。

一切偏愛都變成了公正,河流的分支會慢慢消失於大海固定的奔騰浪花之間,歸於無影無蹤。

電視劇想要播出的效果還要加上後期的剪輯,南枝站在左邊,整個人身處雪山的布景當中。

盛晚葉跪在雪地裏,眼睛和頭發上都是風刮來的霜,絕望地與雪花共眠,眼睛中流出來的淚很快被風稀釋,那殘留的溫度隻因為掛著水光,猶如刀割一樣難耐。

南枝伸出一隻手,透過那原地莫須有的屏障,往前撫摸著,在特效要做的地方停住,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就是如此了。

都以為她的情緒一定會像雪山一樣冰冷,其實並不然。

南枝並沒有流淚,她隻是用一種絕望的眼神,靜靜地看著自己麵前的人,那表情就像是颶風中的蝴蝶,淒美的抵抗,在風中跳起一支驚世之舞,亦無法抵禦狂風。

身體還在瘋狂地扇動著翅膀,在龐然大物的命運麵前,渺小的身軀隻有一瞬間的美麗就再度湮滅。

那表情就像是曾經那樣刻骨銘心地努力過,到頭來卻發現還不如夢一場。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是否還會一頭紮進這注定會失望的命運?

前麵明明沒有實物,那手卻像是真的抵住了什麼,碰到了屏障後,短暫地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往更深的地方走去了。

她臉上的情緒沒有演繹的痕跡,更不是那種大喜大悲的哭泣,隻有哀歎,隻有一聲短暫的歎息,歎——他們如此可笑的相遇。

盛晚葉隨即馬上接上表演,他仿佛是在雪山中找到了一點曾經還記得的味道,本來蜷縮著的身體,突然跳著站起來!

他嘶吼著:“我感受到你了!出來見見我,我錯了,我真的後悔了!你出來!”m.X520xs.Com

四周寂寥無聲,工作人員都大氣不敢出,沉浸在二人互相的表演之中。

導演在一旁輕輕打了個手勢,南枝才重新上前。

她還是剛剛的語氣,又多了一絲不同,有對自己的失望,也有對命運的嘲笑和不公的質問。她說:“又為何而來?”

盛晚葉爬起來,不顧自己身上滿是風雪,“我來見你!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失去你之後才發現一切都錯了,沒有你,我的人生沒有意義。”

南枝昂起頭不去看他,可能很久以前她就發現了命運給她開的玩笑,隻是她還是選擇相信而已:“不重要了,你我的人生沒有交界線,此番…就作罷吧。”

那聲音越來越輕,因為南枝的身影越來越遠,她的手控製著自己的裙擺隨風飄起,有風刮過,就像是蕩漾出二人初見時的怦然,他來時,這裏總是有風的。

裙擺又被不經意地放下,變成死板的紋理,風也停了,她的期待也應該適可而止。

盛晚葉滿臉都是淚,他的嘴角蒼白,因為幹涸都有些開裂,“……能不能再重來一次?”

“不了,是吾的錯。”

這句話化在風中,飄散於無聲。

許承運的兩隻手都死死攥在一起,看著導演監視器上的畫麵,偶然轉頭發現導演眼角也掛著淚。

“卡!”導演喊道。

他不住地點頭,腦袋裏開始構想撥出去如何剪輯的畫麵:“你倆真的是我見過…有天賦的演員,這一段一遍過,很完美。”

盛晚葉湊過來,“導演,但是我覺得這裏還有一點,玥神說不了的時候,雪花什麼的就不要再飄了更好,更符合情境一點,我剛才的情緒也有點沒收住,應該是那種巨大的絕望湧上來,但是又沒有辦法的錯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