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遠麵色冷峻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養豬場裏居然一頭豬也沒有,豬都被你們吃了?”
白森對唐拓說道:“王書記問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王誌遠厲聲喝道:“白森,我在問你。”
白森緊張地說道:“這…我不太清楚。”
王誌遠臉色難看地說道:“你是縣委書記。你應該清楚。”
白森悄悄捅了捅唐拓。
唐拓低聲說道:“養不好豬,後來就停了。”
“這個豬場,投資了多少錢?”
“二百萬元。”
“錢是從哪裏來?”
“銀行貸款。”
王誌遠嘲弄地看著吃得肥頭大耳的唐拓:“那你們連本帶息都還不了?”
唐拓輕聲說道:“是…哎呀……正發愁。”
王誌遠大怒:“是什麼是?錢哪裏去了?看你滿臉油光光的,難道你脖子上長的是豬頭肉?”
唐拓此時緊張得擦汗,但是汗還是不斷湧出。
王誌遠追問道:“你們鄉有幾個鄉辦企業?”
鄉黨委書記結巴地說道:“還有皮革廠、汽車修配廠和一個飲料廠。”
王誌遠不滿地打斷,說道:“還有一個塑料製品廠吧?”
唐拓吱唔著說道:“是……原來有一個,早停產了。”
王誌遠冷笑道:‘不要以為我不了解情況。告訴你們,我是有備而來,你們一個個先把頭上的烏紗帽拿在手裏頭,能不能再戴上,還難說。走,所有的鄉辦企業都看一遍。”
縣委、鄉委陪同人員在溫華市一把手麵前大氣也不敢出。
車隊駛向汽車修配廠。
汽車修配廠的車間裏空無一人,大部分設備已經搬走。
王誌遠神色更加難看。
隨行的記者拍攝現場。
白森一直在躲避鏡頭,唐拓則不斷地擦汗。
王誌遠環視一遍後,問道:“設備呢?”
沉默,沒人應聲。
王誌遠的聲音在空曠的車間回蕩:“你們都成啞巴了?設備去哪裏了?”
唐拓硬著頭皮回應道:“工廠停產後,陸續變賣了。”
“當初花多少錢買的設備?”
“六十多萬元。”
“賣了多少錢?”
“賣了不到三萬元。”
白森覺得此時自己得洗清自己,便斥責道:“這麼大的事,你居然敢自作主張?為什麼不請示?”
唐拓看了一眼白森,低下頭說道:“我跟您彙報過。”
白森大怒:“胡說,我根本不知道。你敢給上級栽贓?”
王誌遠的聲音倒是溫和了許多:“設備賣給誰?”
唐拓像罪犯招供似地說道:“具體的拍賣我也不清楚,是原來的廠長經手的,聽說賣給廢品收購站了。”
王誌遠搓了搓雙手,冷笑道:“六十多萬元的設備讓你折騰成了三萬元,你們的能耐不小!把會計找來,帶賬本來。”
白森狠狠地接話道:“愣著幹什麼?快去!”
唐拓因心情緊張而腳步踉蹌,“好、好,我馬上去。”
王誌遠看著白森說道:“老白,這個鄉登過報,是個改革致富的典型,為什麼才一年多就折騰成這個樣子,企業一個個倒閉。我剛才看過,鄉裏那些頭頭腦腦蓋的房子快趕上別墅,你這個一把手是怎麼當的差?”
“我有官僚主義,我要深刻檢查。”
“官僚主義,你說得輕巧,你的奔馳車不錯,比我的汽車還神氣。國家一直強調不許領導幹部超標準用車,我也強調過好多遍,你不知道?”
白森垂下了頭,說道:“回去之後,我馬上換成桑塔納。”
王誌遠冷笑道:“哼,你還想坐桑塔納,等著吧。我看你這個縣委書記根本就不稱職,你聽候查辦。”
白森此時覺得天旋地轉。
沒有多久,唐拓帶著會計回來。
他氣喘籲籲,肯定是一路小跑。喘息未定地說道:“領導,這是汽車修配廠的會計老黃。”
王誌遠看了看肥頭大耳的會計,心想又是一個豬頭,“賬本你拿來了?”
黃會計把三本賬冊恭恭敬敬地遞上:“帳本都帶來了,請領導審查。”
王誌遠推開賬本,說道:“我不看,看賬能看出什麼問題,你們一個個都是作賬的專家。把那些現金報銷單據拿過來。”
周桂榮見這個黃會計像根木樁似的不動,便厲聲說道:“聽見沒有?領導要看報銷單據。”
黃會計這時反應過來,說道:“有、有,這些就是。”
王誌遠接過厚厚的單據翻看,發現有許多白條,問道:“四個月前工廠就關門了,怎麼這張八百元的白條上麵寫的日期是前天?工廠都倒閉了,設備也讓你們賣光了,怎麼還有人往這裏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