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服務員送來了四菜一湯的工作餐。
等到服務員離開後,王誌遠點上一支煙說道:“不好說,是不是?秘書這個行當,級別不高、權力夠大。我也當過秘書,元公也當過秘書。”
“我們那時候當秘書是謹小慎微,從不自作主張。一旦秘書的權力膨脹了,這個領導的秘書與那個領導的秘書湊在一起,許多事情都能敲定。黃勇誌、吳長樂、周桂榮不就出了毛病!”
前天晚上,在老嶽父的書房裏,銀發飄灑的老人對安景同說道:“溫華市地位特殊,王誌遠可以算是一方諸侯,他亂了方寸,有病亂投醫。現在啟用你,是想托庇於我。其實,我怎麼管得了他的事?”
“你知道做文章有兩種做法。一種是舉重若輕,看上去重得不得了,找到一個支點,一撥也就翻了。另一種做法是舉輕若重,這個重,是慎重的重。”
“處理王誌遠的問題,先舉重若輕,後舉輕若重比較好。他搞腐敗,縱容子女與下級巧取豪奪,就是一個支點,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支點;但掀翻了之後就要慎重了。我所說的,你都懂了嗎?”
安景同點了點頭,卻又依然不解,“我不是去整王誌遠,是給他當大秘書。您老覺得我去好還是不去好?”
老人笑了笑,說道:“你去不去,我不幹涉。但你要是跟著搞腐敗,我就要幹涉了。”
安景同沒有把老嶽父的話向王誌遠傳達,他覺得沒有傳達的義務和必要。他相信王誌遠對自身的處境會有準確的判斷。
想到這裏,安景同回應道:“領導,我到您身邊工作,首先是組織的安排,我需要服從組織安排。其次是您對我的信任,再者我也願意來。”
“您有高級領導幹部中少見的人格魅力,敢於講實話,敢於提出不同意見,不推上,不像有些人整日看上麵眼色行事,唯唯諾諾、蠅營狗苟。為此給您當秘書是我的榮幸。”
王誌遠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把湯匙拿起來,說道:“來,從現在開始,我們在一個碗裏喝湯了…味道不錯。”
在張東峰的辦公室裏,張東峰問道:“吳局,方文傑有消息嗎?”
吳家銘從公文包裏取出三張電腦圖片,交給張東峰,說道:“方文傑的工作有進展。經過當地警方的配合,方文傑勘查了現場,發現床鋪很零亂,日常用品沒有帶走,種種跡象顯示,黃勇誌可能是因被綁架而突然失蹤。”
“詳細情況方文傑很快趕回國當麵彙報。這三張照片是搜查黃勇誌褥子的夾層發現的,方文傑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的電腦網絡傳回的。”
張東峰仔細看著電腦下載的圖片。
第一張圖片上是黃勇誌與一個二十幾歲異常豔麗的女人在湖畔長椅上的合影,黃勇誌的手臂搭在女人的肩上。
第二張照片是這個陌生女人穿著比基尼與黃勇誌在棕桐海灘的合影。
第三張照片是這個女人靠在一輛紅色寶馬車的全身像,由於是從車頭方向拍攝的,能隱約可見車牌號碼。
張東峰把照片遞給王如玉,“你也看看,然後談談感想。”
王如玉對著照片端詳良久,說道:“黃勇誌逃亡時還帶著這個女人的照片,足見他與這個女人關係不同尋常。”
“這個女人身高應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勻稱,和盧雨行的女人洪雪嬌不相上下,說不定也是個模特。”
“這個女人經常在我市活動,這輛寶馬車是我市的牌照,可惜號碼看不清楚。”
吳家銘滿意地笑了,“如玉,你天生是個幹偵查員的好材料。這三張照片已經鑒定過了,汽車牌照號碼隻要做一下技術處理,可能會辨認出來。張書記,要不要開個會,把有關方麵找來,一起研究研究?”
張東峰攤開雙手,說道:“老吳,你和如玉負責找到這個女人,她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摸清基本情況。”
“哎喲,”吳家銘拍了下腦袋,歉意地說道,“我倒忘記了。有關部門要提審吳長樂和王光華,我明天要跟他們一起飛過去,我不在場不行。我也是忙暈了,連這麼大的事都給忘了。”
張東峰點了點頭,說道:“老吳,你要當心身體,先忙王光華那邊審訊的事情,如玉,你可以先幹起來。”
二天後,王如玉開始彙報調查情況:“方文傑傳回的這個女人在紅色寶馬車頭的照片,經技術處理查到了寶馬的車牌號。”
“這輛紅色寶馬屬於溫華市方華投資公司所有。方華公司的負責人承認這輛車是他們的,但經黃勇誌要求,借給這個女人長期使用。”
“這個女人叫餘清婉,今年二十五歲,當過舞蹈演員。她來到溫華市後,經常住在明元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