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溫度倏然消失,江情愣了一下,看著段昭那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裏頭難過一瞬。
這人方才還好好的,他還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好了不少了,怎麼這會兒就翻臉不認人了?
另一邊,段昭可沒心思去想江情,她走到一處別院,透過朦朧的月光,看見假山的後頭的一道黑影。
黑影單膝跪地。
“將軍,你回來了。”
“嗯。”
段昭微微昂首,以作回應。
“說吧,她今日做了什麼?”
“與平常一樣,到了晚上出了軍營便去了賭坊。”
賭坊…段昭略略思索。
“賭了多少,可有欠債?”
“有,前幾日的時候她都是見好就收,賭兩把就走了,而今日卻一連賭了五把,隻贏了一次,最後一次,她借了賭坊老板一百兩銀子,全部賠了個精光。”
段昭輕不可聞的唇邊一揚。
“你去庫房裏取一百兩給她填上,然後將依據給我。”
“是。”
黑影消失,段昭在月光中站了一會兒,也回了書房就寢。
書房此時的模樣已經不能再喚作書房了,她命人將裏頭的擺設都換掉,如她先前所想的那樣,換上了放武器的架子以及簡單的一張案桌。
與江情閑逛耽擱了許多時間,段昭簡單的洗漱過後,便躺上了床榻。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悄聲打開,一雙修長纖細的手,從門縫中探入。
四周空曠清冷,唯有裏頭的一張床榻還帶有一絲溫度,江情默默的凝望那床上的隆起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悄悄地褪去鞋襪,裸足踩在地麵上。
足尖輕點,如貓兒一般無聲向那人走去,他走得很慢,似乎生怕段昭突然間驚醒過來,這不遠的距離讓他覺得度秒如年。
他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想這樣究竟對不對?可誰讓妻主自成親以來宿在主臥的日子屈指可數,反倒是這間書房每每奪得她的青睞,叫他一個新婚夫郎心中又氣又羞。
他不過是想讓兩人親近一些罷了,這有何錯?
隻可惜,江情原以為自己的動作輕如鴻毛,畢竟從他自己的耳朵裏可聽不出什麼別的聲音,就連呼吸都放緩了不少,可誰料,他才剛將手探進段昭的被褥裏,便被人給抓住了。
夜幕之中,女人一雙狼眸半睜,像是一隻蟄伏的野獸,在這黑暗之中早已不知窺視了他有多久。
“啊!”
江情驚呼了一聲,狼狽的從床榻上翻了下來,略略粗糙的地麵擦破了他的手心,帶來陣陣刺痛的感覺。
燭火亮起,一片暖色之中,傳來段昭冷淡的嗓音。
“我從來都不知道,驕矜孤傲的江情公子,也會有爬床的一日。”
此話一出,將江情說的無地自容,他羞紅了一張臉,與此同時,心裏頭也覺得委屈不已。
坐在冰涼的地麵上,他隻覺得渾身的氣力都瞬間被人卸了去。
“妻主…”
段昭從床上坐起來,高大的身影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無形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請你出去。”
她道。
江情默默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但是並沒有轉身離開,隻是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