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蕭陽侯府來的信,讓江情看到了,糟糕,肯定是娘親的事情讓他給知道了。
段昭頓時顧不上與張欣蕊說些什麼,連忙衝進帳中,江情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著,嘴角囁喏著,好像是在說胡話。
守在一旁的軍醫見她回來,連忙上前。
“將軍,夫郎的身子骨平日裏就不是很好,現在受了打擊,這才病倒了,這種情況我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法子,隻能安生靜養著,莫要再激動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果然是這個原因,段昭已經猜想到了,軍醫離開以後,帳中隻剩下了她和江情兩人。
段昭坐到床邊,目露擔憂的看著床上的人。
“妻主…妻主…”
江情喃喃自語,即便是在夢中,也在喊著她的名字。
握住夫郎的手,段昭俯下身去,在其耳邊輕喚道:
“我在呢,離兒,你醒醒。”
叫了幾次,均沒有回應,江情依然沉浸在了夢魘之中,而且看起來比以往的還要嚴重。
“娘和爹爹,都死了…我該怎麼活…我該怎麼活?”
那口中吐出的話語令人心痛,段昭顧不得其他,把人輕輕從床上抱了起來,摟在懷中,她想著,這便是大夫所說的,江情的心結吧,他最怕的事情,莫過於上輩子發生的事情再次重演,而娘親的死,真的再一次應驗了。
“長風,你帶著離兒走吧,越遠越好…”
當初娘親對她說出這句話時,早就對自己的結局有所預料了吧?娘親早知自己無法避過這一劫,才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段昭垂下眼眸,輕拍著江情的後背,直到懷裏人口中的囈語小了許多,終於平靜下來了,才將其慢慢放回到床上,起身走到一旁的案桌旁,開始研磨寫信。
過了這麼久了,她得趕緊回信問問蕭陽侯府的情況,現在也不知道爹爹他怎麼樣了,母親自盡身亡,他必定也是傷心的,如此,她更應該寫封信回去與他報個平安,說自己和江情尚好。
“妻主…”
再次聽到呼喚,段昭回過頭來,對上一雙略略失神的水眸,她唇邊一揚,驚喜道:
“離兒,你終於醒了?”
她放下手上的筆,回到這人身邊,可江情沒再說些什麼,隻是看了她好一會兒,神情恍惚,這個狀態怎麼看也不對勁。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終於開口,可那吐出的話語像是在對段昭說話,又像是喃喃自語。
“這就是我的報應吧,如果當初我不聽仇思伏的話,不讓你去晉州,說不定就不會這樣了,這都是報應…都是我應得的。”
他掩麵哭泣起來,淚水濡濕了手心,從指縫間滑落下來,打濕了床上的被褥,段昭見狀,再次將其摟進懷中。
見江情將上輩子時她的死全部歸咎在自己身上,她安撫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聽好了,就算你不讓我去,我也會去的,我是將軍,保家衛國本就是我的責任,跟你沒有關係。”
“有關係,怎麼會沒有關係?就算是陛下她讓你去的,可我也說服了你,不是嗎?妻主,你怨我吧?你恨我吧,我罪有應得,蕭陽侯府被抄,娘親死了,家沒了,你也沒了…孩子,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