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昭接下聖上前往晉州的聖旨,對於冀北營來說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比上一次到山上剿匪要大得多了,因為她們從來沒有過行軍打仗的經驗。
將士們心裏沒有著落,卻也摩拳擦掌,畢竟保家衛國是她們的分內事,這一點,段昭與她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但行軍征戰可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所以段昭決定在出發之前,在將軍府上大擺宴席,提前慶祝征戰凱旋。
或許是知道這一頓之後,麵對的將是更多無法預測的未來,將士們都喝得十分盡興,與姊妹們談天說地,巴不得把這輩子的話都講完一樣,一直到後半夜,還久久不舍散場。
段昭自然陪在她們左右,半步都沒有離開過,直到下人告訴她,主君好像喝醉了。
江情喝醉了?這是她舉辦給冀北營將士們的宴席,江情完全可以像平常那樣呆在自己的房間裏,畢竟從成婚以來,他們兩個的關係就十分冷淡,而她也多少有些放棄了繼續熱臉貼冷屁股。
她很快就要前往晉州,實在沒有心思再去想這些兒女情長。
但聽見江情喝醉了,她還是沒忍住,起身暫離了宴席。
“主君何在?”
她問道。
“已經送到主院休息了,但他不肯睡下,奴沒有辦法,隻能過來請您。”
不肯睡下,段昭心中疑惑,卻也暗自嘲諷,就算他真的不肯,那她過去又有什麼用呢?
不過她還是回到了主院,想著看上一眼便回去繼續和將士們喝酒。
推開房門,發出輕微的“咿呀”一響,房中的燭光很亮,他她一抬頭便可望見,在床上躺著的人。
見段昭過來了,伺候的下人們默默的轉身離開,把門給帶上了。
段昭幾步走到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那不勝酒力,昏昏欲睡的夫郎。
“妻主,你就幫思伏一次,這也是你身為將軍的責任,不是嗎?”
不知為何,看到江情的一刹那,她便想起了上一次見麵時,江情對她說過的話語。
其實這人說的不錯,保家衛國確實是她身為將軍的分內之事,可這句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還是無比刺耳。
仇思伏,說白了,這人的心裏就隻有仇思伏,段昭啊段昭,這麼久以來你都是個笑話,她唇邊一揚,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妻主…”
江情口中呢喃,似是有些不舒服,竟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段昭以為他要吐,連忙將人抱在懷裏,卻因找不到痰盂的,隻能把手伸了過去。
懷裏的人一愣,兀自搖了搖頭,像著軟骨的小動物,靠在段昭的懷裏。
他不是想吐,隻是想打起精神,好說出心中早已醞釀許久的話語。
他決定好了,要把關於仇思伏的事情告訴妻主,可是為什麼他的腦子卻渾濁不堪,總是想睡呢。
“妻主,別讓我睡。”
江情嘴裏嘟囔著,抬起雙臂摟住了段昭的脖子,這個親密的動作讓其身形一頓,心中複雜。
成親以後,她不是不知道兩人沒有太多的感情基礎,需要培養,可每一次的熱情都毫不意外的被潑了冷水,後來她便知道了,江情厭惡她是因為心中另有所屬,所以漸漸的,她心灰意冷,不再糾纏,不曾想著人喝醉之後,反倒對她“依賴”起來了。
因為江情把她的胳膊抱的死緊,段昭隻能試著抽出來,但毫無意外的失敗了,不僅如此,這人還向他撒嬌,說自己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