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驚濤、武飛鵬二人忽然覺得不對!
二人對視一眼,均麵露遲疑之色……
戰驚濤開口確認道,“所有人?”
“老幼留下,守著寨子就行。”蘇赫點點頭。
不止他二人,其餘幾位頭領均是不由得一怔。
“半月口糧,一人雙騎。著魚鱗鎖子甲,烏茲點鋒刀。”蘇赫一邊琢磨著,一邊吩咐道。
眾人不禁大驚失色!
這已經是拿出了黑風寨這多少年積攢下來的全部家當。
“镔鐵魚鱗甲,烏茲點鋒刀……平時掖著捂著都嫌不夠嚴實,生怕見著光的東西……全都裝備上?!”聶鋒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這是要去哪兒?”
“大當家的,這是要對付誰!”
議事廳裏嗡嗡的大小聲量響動著,諸位頭領交頭接耳的均是疑惑滿腹……
“大當家的,究竟是什麼樣的馬幫或者山寨,需要把咱們家底兒都抖出來?”武飛鵬大咧咧問道。
卻有那麼一刻,突然就靜了下來。
此間所有人,幾乎同時都緊緊閉了嘴。
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這就是大當家的意思,原本就不需要向他們解釋。
蘇赫點點頭,“明日辰時,所有百人長以上的弟兄,來這裏聽我將令。”
此時再無絲毫的猶豫,議事廳內響徹一片淩厲的應和聲。
蘇赫隨即起身,指了指響山,“你即刻出發,趕去礦山黑窯。讓鐵占帶齊所有黑曜兵,明日趕來此處。”
黑曜兵。
這是說的好聽些。
實際上,就是黑窯兵!
最早一批下那不見天日黑礦窯的,均是曆年來黑風盜收服的各個馬幫山寨之中最為桀驁不馴,不服管教之輩。一個個皆是渾不怕死,弑殺成性的蠻橫之徒。
再後來,礦坑愈發的大了,便充斥進去那些個苦役,在那黑窯礦中,終日不見天日的做那些掘采、冶鍛的苦力活計。
這些苦役,原本都無一技之長,與這些黑窯兵廝混久了,卻一個個的也變成了黑心狠戾之輩。
這其中,方才蘇赫提到的鐵占,正是這幫黑窯兵的頭兒。
這些家夥的秉性,聶鋒等人十分清楚。
聶鋒眉頭一皺,心下腹議著,黑曜兵……大當家的這究竟是要做下什麼樣的事端,隻寨子裏的兵馬還不夠應付?調集所有黑窯兵,這豈不是整個礦洞的活計全部都要停了……
他隻舔了舔有些幹涸的嘴唇,看著蘇赫離去的背影,斷不敢再有一聲置喙之語。
對這位大當家的稟性手段,聶鋒心底下是諳服的,他已然深知蘇赫此時的心境很不好,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前所未見的大事。
……
蘇赫終於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方才。
在溶洞廳堂之中,他臉上的漠然和冷意,已經是他可以做到的,最後的堅守和掙紮。
他知道這幫人。
他很了解他們。
他已經同他們廝混了多少個年頭。
在這裏。
黑風寨。
容不下弱者。
甚至於,隻要稍稍顯露出些許拿捏不住的軟弱之意……任何人都會在瞬間被他們撕碎。
包括他自己。
蘇赫清楚的記得,十五歲那年他被大哥木沙派來黑風寨。說他是寨主,其實他什麼都不是,活脫脫就像是方才一臉懵懂的索倫。
整個黑風寨,把持在籌建此寨的三名統領手中。
那時候的黑風寨已然失控。大哥木沙治下的這三位統領,在數年間任由黑風盜在大漠草原壞事做絕,臭名卓著,斂下了驚人的財物……
他們隱隱已不再聽從木沙的管束,對實際的宗主浦類王庭也是不屑一顧,因為他們的實力擴張的極快,已具備了覆滅一個草原部落的實力。
蘇赫曾經深深得懷疑過,那位始終與他不怎麼親近的大哥木沙,當年是不是處心積慮的就想要他死在這裏。
在那個時候的黑風寨中,死個把人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很多時候僅僅隻需要一個不屑的眼神……x33xs.com
然而他熬了下來。
隻是為了活下去。
他就同他們一樣,混跡在他們當中,無所顧忌、放浪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