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厲雙腳落地,將蕭仲康護在身後。
這一番與東隱交手,既然已將自己顯露人前,他便也無需繼續藏身裕親王府。蕭仲康的人情,今天算是償還一清,從此天大地大,又有何處是他去不得!
不過區區東夷忍殺,尚不敢接他一劍,藏頭露尾的下三流貨色,能奈他何!
他心情激蕩,待要放聲狂笑一聲……
他的麵前,便突兀的擰出了一團粘稠的煙霧。
隨即自霧氣中現出了一個扭曲的人形。
一位白衣飄飄,綢帶飛揚,竟然看不清麵目的怪人。
之所以是怪人,之所以看不清麵目,是因為此人的臉麵,似乎時時刻刻都在蠕動扭曲著……
慕容厲詫異之下,一愣之際……
蘇赫卻目光一凜,南巫!
……
南巫,東隱,勢殺裕親王蕭仲康!
場麵變換的如此蹊蹺……
光天化日之下,祭天的官道之上,煞費苦心布下如此驚天之局。不惜以刺殺景帝為引,甚至不遠萬裏調集南蠻東夷兩大高手,原來這一切皆是為了要蕭仲康死。
不光要他死,而且要他死在眾目睽睽之下。
誰人能有如此膽魄!
然而,這一切根本不需要答案。
普天之下,有如此潑天的手段和深不可測的勢力,能做下這個局的唯有一個人。
嚴守臣!
這世間,除了他,也不可能再有別人。
在場的大多數人,此時甚至都不敢望他一眼。
嚴守臣依舊在馬上端坐。
似乎這樣的場麵也無法將他打動,他僅是臉死寂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場梨園之戲。
他根本不懼別人的心思,也不介意旁人怎麼想。
因為他是嚴守臣。
他就是有這樣的實力。
他便這麼做了,又如何?!
他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試問天下,誰又敢當麵言說這便是他做的,是他布的局?!
所以他回視蕭仲康投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
蘇赫隻覺得人生境遇實在是很神奇。
在風陵渡,他曾與這位魔教慕容厲生死相搏,然則今日,卻又與他聯手禦敵。
慕容厲衝他點了點頭,這非是熟人間的招呼,慕容厲從來也不需要什麼熟人,他點頭是因為蘇赫著實令他動容。
不過月餘之間,那個生機黯淡他望都不屑望一眼的年輕人,竟然變得修為之深厚令他也看不透。
更不用說他的刀法已到了令慕容厲不得不正視的程度。
此處無水無灘,他無勢可借。
然而太上訣祭出,他手中鏽劍似那驚濤拍岸激起浪花千疊,帶著雷動濤聲,不斷的向南巫湧去。
蘇赫掌中劈山刀,一刀化千刀。
千朵梨花漫天綻放,煞是耀眼。
然而……
他們二人卻敵南巫不住。
南巫不著兵刃,白衣飄飄,穿花蝴蝶一般伶俐的遊走與萬水與千刀之間。
他的身形,越轉越快。
周身帶起的那虛無的霧氣,好似在他的身法之下漸漸變得粘稠起來。
他不急。
他隻是要拖住麵前的二人,給東隱一個機會。
……
於是東隱那瘦小的身影,便自蕭仲康身後悄然浮現。
他手中有刀,東夷直刀。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間。
蘇赫在南巫縹緲的白衣影動之下,根本走不脫。
慕容厲將太上訣運轉到極致,依舊是無瑕分身。
蕭仲康一介朝臣卻又如何能敵得住刺客東隱。
……
東隱出刀。
薄刃直刀,無聲無息破開周遭的空氣,寂靜無聲的向蕭仲康後心而來。
不疾不徐。
……
便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