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赫無法退。
他此時退便是死。
他空有北刀刀意,卻在李靖的銀槍之下使不出來。
那股來自大威能聖者的勢壓,隻令他血脈噴張,血管都將要暴裂。
經脈中的內息金汁,已催動極致,便在此刻,終於沸騰了。
羅漢法相,卻並未消逝。
那頂天立地的相身,緩緩的縮小,複又歸位在他的體內。
羅漢手中的刀,逐漸的依附在他手中的劈山裏。
他再也無須壓抑。
心境的窒礙,隨之一去。
他隻覺得周身一輕。
他拚盡全力,不要命的催動內息金汁,那傳承至聖僧的一世福田果報,那來自於靜賢師太磅礴修為,龍樹上人給他的吊命之息……然則,這一切卻還並未盡數轉化為他自己的。
甚至那北刀的刀意。
依舊是北刀的刀意。
尚不是他的刀意。
他哪怕步入魔道……
棄菩提心而置身魔業……
他所做的一切,卻也隻能讓他站在李靖這位大威能聖者麵前。
立身在他的槍下。
持刀對上他的槍尖。
僅此而已。
他並未達到武道巔峰的大威能境。
聽到七夜的那聲斷吼。
蘇赫笑了。
獰然而笑。
他笑的是那般慘烈暴虐!
他再也退不了。
他也根本擋不住。
槍已至。
槍尖破空之火,已經舔舐在他的心口。
那股鋒銳極致的銳利之息,竟然讓他的心跳停滯。
便就在這一瞬。
蘇赫清嘯一聲。
他用盡自己全部的修為,讓開了一寸。
他也僅能讓開一寸。
一寸也就夠了。
他用自己的肩窩,抵上了李靖的槍尖。
……
在阿南的一聲驚呼聲中……
蘇赫不退反進!
他墊步而起!
隻這一步,便在身後蹬踏出泛起漫天煙塵!
他的腳下,出現了一座巨坑。
他似用肩頭扛起了一座山。
銀槍何其鋒利。
蘇赫的肩窩隻破了一點。
他的後背卻炸開了一片!
便就在他清嘯方畢,嘶聲狂笑間……
銀槍透肩而過。
李靖單手持槍,慰然而笑。
自己麵前這位蘇赫果然不錯!
然則也就僅是不錯而已。
他便收槍。
他收的很隨便,就像他曾經千百萬次的收槍一樣。
那般輕鬆寫意。
他突然眼光一凜!
一道身影……
蘇赫的身影!
竟然比他的槍更快!
蘇赫的肩頭……竟然就穿在李靖的槍杆之上,便就如此疾襲而來!
如果將銀槍比作一根竹簽……
那蘇赫此時便就是竹簽上的糖葫蘆……
他的肩頭所過之處,槍杆上拉出一片血跡,還沾染著一處處零落的血肉筋塊……
何其慘烈!
李靖便就有些慌亂。
一時間他有些搞不清楚迎麵而來的到底是人是魔……
哪裏會有人可以穿槍而行。
他究竟是不知道疼,還是已經根本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