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洲像是感覺到了氣氛的暗淡,身為特警,他有著很強烈的直覺,他覺得她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她待人平和,語氣也算是和善,但總是在不經意間與之保持距離,他對她愈發感到好奇。
他想緩和一下車內的氣氛,裝作漫不經心,隨口問道:“你父母一定是很優秀的人吧,你年紀這麼輕就讀到了博士,還是搏擊冠軍,她們一定很注重培養你。”
陸知意不意外他會問起她的父母,即使他現在不問,也許回頭還會好生調查她一番,索性實話實說好了,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至少在此刻,她是這麼想的。
陸知意抬頭望向窗外,輕啟唇瓣:“我沒有父母,我在福利院長大的。”
其實這對她來講並不是什麼打擊,也不是什麼不能觸碰的傷痛,不過她嘴上總是說著絲毫不在意自己有沒有父母,畢竟這麼多年,一個人也過來了,酸甜苦辣嚐了個遍,但是在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好奇,有些悸動,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拚命拉扯出一個縫隙,隨著年紀的增長,這條縫隙被越拉越大。
她不是沒想過去警局存檔備案尋找父母,可唯獨就是缺少了那一份勇氣,天使與惡魔時不時的就在腦海裏糾纏不清,尋找親生父母的想法也愈演愈烈,有好幾次她已經走到了警局門口,跨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如此循返往複,就連門口的保安她都混的熟透了,每當看見她來,都會細心的倒上一杯水,再給她講過去自己的年少輕狂,無知趣事,陸知意每次都被逗的笑的合不攏嘴。
她是在九歲的時候被人放在福利院門口的,據說當時天下著大雨,她渾身傷痕累累,奄奄一息,氣若遊絲,搶救了三天三夜才得以保命,醒來後便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隻記得自己叫什麼,今年幾歲了,連來自哪裏她都忘記了。
她是個很理智的人,自尊心也很強,她害怕如果當真找回了親生父母,又得到了那個確定的是被拋棄的孩子的答案,那她一定會備受打擊,說不定還會一蹶不振。
她選擇心理學也是為了想試著找回自己過去的記憶,哪怕隻有一點點,她也願意去試試。
這麼雲淡風輕的回答,讓楚西洲愣了一愣。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陸知意看著對方有些愧疚的目光,失笑道:“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又不是什麼大事兒,跟我一樣的人多了去了。”
她本身就長得清麗絕俗,笑起來更是盡態極妍,楚西洲感覺自己臉頰有些微微發燙,長得好看的女孩子他見過很多,他氣質疏離清冷,長相俊逸淩然,對他一見傾心的女孩子可以排成長隊,他不以為然。
他執著於四年前的那一眼,他這個人一旦固執起來,幾頭牛都拉不回來,而現在好不容易再見到,他不想再這麼錯過。
他做事雷厲風行,但確實在感情方麵不太如意,在之前有過一段感情,不過後來對方背叛了他,以至於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沒能走出來,也不敢輕易的再開啟一段感情。
他慶幸自己還戴著麵罩,不會讓她看出自己此刻麵龐發燙的窘迫。
見楚西洲沒有繼續搭話,她追問:“所以楚隊長,我們這是回學校嗎?”
“嗯,送你回學校,我也要回去向領導做報告。”
陸知意點了點頭,從包裏拿出了藍牙耳機戴在耳朵上,隨意點了一首歌,耳邊響起優美的歌聲。
要問她的興趣愛好,除了自由搏擊,那就是音樂了,原本她想下了高鐵,先出去找個樂器店買一把吉他再回學校,不料在高鐵站就遇到那檔子事兒,看樣子,今天是沒有時間了,先進學校再說吧,畢竟對靜安市真的是人生地不熟,她還是個十足的路癡,萬一吉他沒買到,還把自己搞丟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楚西洲專心致誌的開著車,眼角的餘光卻時不時撇向陸知意的方向,月光凜然,夜色微涼,隻見她將腦袋靠在車窗上,望著車窗外快速劃過的秀麗景色,世間燈火千千萬,卻無一盞為她而亮。
楚西洲緩緩的放慢了車速,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喜歡現在這個場景,此時此刻,他居然希望時間可以在此停留,哪怕隻有一會兒。
美好的時光終究是短暫的,沒過一會兒,便來到了清北大學的門外。
清北大學是中國數一數二的大學,在國際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不僅名人輩出,還吸引了很多才華橫溢的外國友人來清北大學一探它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