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意心中猛的一滯,眼中瞬間淚如泉湧,顫著麻木的雙手,連聲音都抖得極其厲害:“楚...楚西洲,你哪兒受傷了。”
陸知意緊咬著下唇,哭聲越發強烈,她隻一味的將楚西洲抱在懷裏,一句一句喚著他的名字。
所有隊員一下子蜂擁而至,一聲一聲呼喊著楚隊。
而楚西洲隻緊擰著眉頭,抬起了手,製止了他們的呐喊,轉而抬起沒有沾染血液的大拇指輕撫陸知意的臉頰,對著她小心翼翼地道:“知意...乖,不哭,傷不重。”
陸知意的心髒像是被擊穿了一個血窟窿,蝕骨灼心地疼痛頓時蔓延了四肢百骸,甚至連身子都在顫抖:“你騙我,你騙我...你流了好多血對不對...”
楚西洲輕咳一聲,“知意,我...真沒...”
話還沒說完,陸知意的耳邊就隻剩下了隊員們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還有疾馳而來的救護車鳴笛。
中心醫院手術室外。
亮起的紅燈,猶如他身上流出的汩汩血液,刺目極了。
陸知意坐在長凳上,不安和恐懼纏繞在心間,交織成無邊際的網,淚水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板上,砸成了淚花向四周散開。
手術室大門的滾輪向一側移動,隨之而來的便是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耳邊傳來一陣被口罩罩著的聲音,略顯沉悶:“知意,子彈打中楚隊長的胸腔,位置比較接近心髒,碎片擦傷了大血管,我們使用了引流,可腔內依舊持續大出血,並且並發了肺水腫,導致呼吸驟停,這是病危通知書,需要你簽一下。”
還不等陸知意回應,李彬偉猛的抬起頭,雙眼滾著猩紅,聲嘶力竭的道:“什麼病危通知書,你們救他啊!!”
“我們會盡全力救他,這是流程!”蕭木吼著回應道。
那張手術台上,躺著的是蕭木最不願看到的人,他內心的苦痛,不比在場的任何一位少!
李彬偉霎時冷靜,哽咽著,接過病危單,半蹲在了陸知意的身前,“嫂子...”
陸知意隻流著淚,心中早已席卷風起雲湧的呼嘯,心髒,在這一刻,隻為了跳動而跳動。
她微微側頭:“你是主刀,怎麼能親自出來?”
“在等血庫。”
陸知意眼底的淚又一次如江河湖海一般洶湧,可她的麵色依舊如故,不改任何波瀾不驚。
平靜如水下,她顫著手指,連筆都拿不穩。
拿起,又掉落...
拿起,又掉落...
三兩次後,她終於放棄,木訥開口道:“李副隊,你替我簽吧。”
蕭木接過單子,轉身就回了手術室。
“楚西洲,你要是沒扛過來,我真的...會生氣。”
陸知意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低語。
耳邊又是一陣由遠及近急促的腳步聲。
“知意!”
林小悠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走廊牆壁上不斷回彈,吵的她耳朵有些疼。
隨即不停顫抖的手就被一陣溫熱的柔嫩觸感覆蓋。
“小悠,噓,輕點...楚隊長,在做手術。”陸知意硬是扯起了嘴角。
林小悠一把就摟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抱進了懷裏:“會沒事的,楚西洲一定會沒事的,他那麼愛你,絕對不舍得丟下你一個人。”
陸知意嗯了一聲,“他會沒事的,他說讓我乖乖等他接我回家...”
話音剛落,林小悠隻覺得身上一重。
“小意!”
“知意!”
“嫂子!”
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輪番呼喊。
......
手術室大門的滾輪又一次向一側滾動。
“家屬呢!”
“怎麼了?”林小悠率先走上前去,一眼就看到了這病危通知書。
“什麼情況?”林小悠眉心緊蹙
蕭木抬眸,這個小姑娘他是認識的,陸知意住院那段期間,她天天在病房裏背醫學教材和厚厚的病例本。
要知道背教材和病例,是所有醫學生的噩夢,可她卻能將枯燥乏味的病學理論背的極其聲情並茂。
讓蕭木印象深刻。
“在手術過程中,我們發現子彈的碎片並不是隻擦傷了血管,而是直接嵌入了心血管裏...”
林小悠緊閉著眉眼,又睜開:“所以你們現在采用了什麼措施?”
“還在等什麼?”林小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