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順著樓梯間的窄小的窗戶灑下,前方光亮愈發清晰,眼看就要逃離這座實驗室。
突然砰地一聲——
槍聲刺耳,子彈打凹鐵質欄杆擦出火花。
厲南之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前方Jacky的手臂往後扯,舉著槍朝著前方就是一通射擊。
待Jacky回過神來,隻覺得自己的後背狠狠撞在牆上,一陣痛意唰地一下從腳踝蔓延到四肢百骸。
砰砰砰砰砰——
槍聲再次響起,一顆一顆子彈猶如天空極速落下的雨點,密集又激烈,一縷一縷黑灰色的硝煙如霧氣一般緩緩升騰紛飛。
整個樓梯間煙霧彌漫,將本就稀疏的陽光遮擋的更加灰暗,就連視野都在逐漸變得削薄。
忽地…
啪地一聲——
頭頂窗戶的玻璃遽然碎裂,散出的玻璃渣子,灑落了一地。
還未等眾人反應,又是一聲槍響將瓷磚牆麵擊出一個深深地孔洞。
許銘最先回過神,眸光驟然緊縮,“有狙擊手。”
厲南之朝他點頭,貼牆,帶著Jacky小心翼翼往台階上退去。
許銘回頭,“還有別的出口嗎?我們沒時間了。”
話音剛落。
一顆子彈擦著空氣,飛速而來,嘶嘶聲越發逼近。
許銘陡然扭頭,子彈直直朝著Jacky和厲南之的方向射來。
結實有力地手臂,肌肉暴起,撐著欄杆邊緣,起身一躍,遽然將厲南之與Jacky壓在了身下,隨即發出一陣悶哼。
那顆飛速而來的子彈,也在同一時間,深深地嵌入了許銘的肩膀,頓時之間,鮮血淋漓。
厲南之愕然,急忙將許銘扶起,急切地大喊道:“許銘!”
Jacky隨之起身,手心裏滿是許銘身上流出的溫熱,看著一片鮮紅,他喘著粗氣,一同喊道:“許銘!”
許銘皺著眉頭,額間沁出冷汗,咬著牙,“你們帶著弟兄們快走,倒計時隻有二十分鍾,真的沒時間了,快走。”
Jacky咽下一口唾沫,隨即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下,簡單的繞在了許銘的肩上,隻是那手顫抖不止,怎麼都不聽使喚。
厲南之接過他手中的白大褂,深呼出一口氣,唇瓣緊緊抿著。
隻見他拎著白大褂的衣袖,繞著許銘的肩膀打了一個活結,動作幹淨利落,沉聲道:“我們死了也就算了,沒死我就不會放棄我的隊友。”
Jacky不置可否,待許銘臉色好了那麼一點,微微曲腰,低聲問道:“狙擊手怎麼辦?”
林山貓著腰走到他們身側,“銘哥,你們走吧,我們留下。”
許銘撫著肩膀,大口喘著粗氣,胸口起伏,直接了當否決了他,“不行,要走一起走。”
林飛目不轉睛盯著前方,接話,“銘哥,我們這輩子能跟著你們和先生,已經很知足了,我們留下對付剩下的人,你們快走吧。”
許銘撐著牆壁站起了身,“不行,我們都得活著出去。”隨即轉頭對著Jacky大吼,“暗道在哪!”
Jacky木著臉回答,“就在三樓,我房間裏。”
厲南之扶了許銘一把,說道:“不行,不能走暗道,那邊一定會有他的人。”
Jacky有些驚慌,卻也不敢反駁。
標本室的炸彈,明顯就是洛賓森設下的局。
事實上,他們誰都不能確定,在林申體內的是不是13號。
而又因13號還沒有真正成型,貿然解剖林申的屍體,倘若一個不小心,造成泄漏,那所有的人都會死。
可若是他們真的解剖了林申的屍體,那必定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
顯然洛賓森已經預想到了這一點,索性再放一顆炸彈,又能將他們炸死,又能毀屍滅跡,一舉兩得。
而他自己則能帶著身上的那隻13號逃之夭夭,另辟蹊徑。
可眼下局勢,時間緊迫,三樓暗道被封,樓道被堵,狙擊手還不知道在什麼位置蹲著,可謂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