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下到一樓的時候，看見沒人，剛剛鬆了一口氣，準備衝出門去。
突然，聽到廚房裏傳出鍋蓋碰擊的聲音。她嚇了一跳，忙轉頭往裏一瞧，還有人在裏麵走動。
張九齡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圍著件藍色的圍裙，背對著她，正站在鍋灶前，用勺子攪拌著什麼。
遠遠地，傳來一股淡淡的甜味和奶香味。
他瞧著很認真，熱熱的水蒸氣圍在他身邊，讓人隻能看見他隱約的背影，突然有種煙火氣的溫暖。
九齡哥，他一大早在廚房裏幹什麼呢？
郭京墨站在原地呆愣的時候，張九齡已經關火，把鍋端起來，轉身，準備往客廳走。
“丫頭？”
張九齡雙手端著一口小鍋，從廚房走出來，正看見郭京墨站在客廳裏，看著他這邊出神。
他邊走，邊問道。
“起來了，頭疼不疼？”
說完，又注意到她手裏拎著包。
“剛起來，就要走啊？”
“哦，哦，”郭京墨回神，心虛地摳了摳包麵，“芳菲園今天還有事，我得趕緊過去。”
她一雙小眼睛滴溜亂轉，就是不往張九齡身上看。要不要這麼巧，她剛要出門，就碰上九齡哥了。
要死了……
張九齡把小鍋端上桌，抬頭，見郭京墨還站在客廳那邊，偏著腦袋，好像在看什麼。
他走過去，“怎麼了，是不是昨天喝了酒，早上起來不舒服？”
“沒，沒有啊，我，挺，挺好的啊。”
郭京墨別過腦袋，看著樓梯那邊，磕磕巴巴地回答。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虛得要命。
“丫頭，你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啊。”
郭京墨再回頭，張九齡不知何時走到她麵前來了。她一轉頭，正對上張九齡的眼睛，清寂黝黑的眸子裏，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心。
張九齡走近一步，伸出手，蓋上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顧自道。
“還好，不燙。”
被摸額頭的郭京墨呆了，眼睛愣愣地盯著自己額頭的那隻手。她感覺自己的心髒都暫停了一下，之後，就隻能聽到“咚，咚，咚”的聲音。
張九齡一靠過來，郭京墨便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氣，溫溫沉沉地，很好聞。裏麵，好像還夾雜著一點點薄荷的味道。
她的視線慢慢移動，從額頭的那隻手，緩緩上移，看向他的臉龐。眉目雋秀，星眸冷韻，眼尾微微下垂，高挺的鼻，削薄輕抿的唇，輪廓棱角生得很好看。
平日裏，張九齡似乎總有一種淡淡的冰冷感。
現在，不知道為什麼。郭京墨覺得他的冷峻好像被削弱了。沒有那層冷冷的棱角後，他好像柔和了不少。
郭京墨看著看著，就發起了愣。
張九齡試過她額頭的溫度，沒有發燒。收回手後，見麵前的小丫頭居然在出神。
嘴角輕抿，勾出一個淺笑。
“丫頭，怎麼了，還沒睡醒，犯迷糊呢？”
“啊，沒，沒有。”
郭京墨驚覺，收回眼神，又垂下眼眸，繼續將心虛進行到底。
張九齡搞不懂小丫頭怎麼了，垂著腦袋，縮頭縮腦地，像個小鵪鶉似地。他揉揉她的腦袋，眼眸裏有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開始蔓延。
柔聲道：“先喝點牛奶吧，我給你熱了點。”
“昨晚上喝了酒，喝點牛奶，免得一會兒頭疼。”
郭京墨本來想拒絕的，不知道怎麼就被張九齡領到了餐桌邊，坐上椅子，乖乖捧起了小碗，聞著碗裏淡淡的甜味兒和奶味兒。
牛奶有點燙，她小心地捧到嘴邊吹了吹。小眼神一直跟著旁邊的人身上轉。
張九齡站起身，把身上的圍裙解下來，放到旁邊的桌上。從頭至尾，一直都能感覺到，有道偷偷摸摸的小眼神在跟著他轉。
背對著人，他眼眸彎了彎，眸色溫柔，嘴角輕抿。
郭京墨捧著牛奶碗，看見張九齡轉身，趕緊把頭低下來，小腦袋就快埋進碗裏了。
“丫頭。”
張九齡坐到她旁邊椅子上，視線觸及到她身上，總會不自覺柔和很多。
“等會兒我送你去芳菲園吧。”
“不……”郭京墨陡然瞪大眼睛，直接嗆奶了，“咳咳咳咳咳……不……咳咳咳咳……”
她強烈的咳嗽，小臉嗆得通紅。
“丫頭，慢點兒慢點兒。”
張九齡趕快站到她身後，幫她拍著後背。同時把手裏的牛奶碗接下來，放到桌上。
微皺著眉，擔憂道：“丫頭，沒事吧，慢點兒慢點兒。”
“咳咳咳咳咳……”
郭京墨摸著胸口，差點沒把氣管炎都咳出來。
好半天才緩過氣兒，靠在椅子後背上，胸口大幅度起伏，艱難地喘著氣，臉上紅暈未退。
張九齡輕輕幫她拍著後背，見她好些了，擔心的石頭降下點，調侃道。
“丫頭，聽到我送你去上班，你也不用這麼激動吧。”
“才沒有呢，咳咳咳咳……”
郭京墨聲音微啞，毫無氣勢的反駁。
張九齡又幫她拍了拍後背，附和她。
“好好好，沒有沒有。”
那種難受的感覺總算好些了，郭京墨臉上的紅色也逐漸退卻，吸氣呼氣慢慢正常。
看她沒事了，張九齡才重新坐回椅子上，看著嬌俏的小丫頭，又開始有了打趣的心思。
“丫頭，不是因為，我要送你去上班太感動的話。難道……”
“是不是九齡哥太帥了，所以才讓你大腦暈眩，忘了自己還在喝牛奶，所以嗆著了？”
“…………”
多虧自戀的某人，郭京墨心裏的那點心虛瞬間沒了，淡淡嘲諷了一句。
“改天去醫院看看吧，我陪你。”
小丫頭一本正經的漠然模樣，看得張九齡啞然失笑，再次伸出大手，用力揉了揉她腦袋上的軟毛，心情雀躍。
“那我去，你也得去啊。”
“我才不去呢。”郭京墨把頭上作亂的大手扯下來，氣鼓鼓的吼道。
“我今早上才洗的頭，一會兒摸油了。”
“油了你再洗一次嘛。”
張九齡欠兮兮地，又摸了兩把，再次獲得一枚小丫頭奶凶奶凶的威脅眼神後，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
不怪他，小丫頭太可愛了，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欺負她。
“張九齡！”
郭京墨炸毛道，撅著嘴，氣衝衝地看著張九齡。
啊啊啊啊啊，他太討厭了，太討厭了！
“好了好了。”
張九齡趕快安撫住又要炸毛的小奶貓兒，要是再氣下去，估計又得一天不理他了。
“好了好了，我不摸你頭了好不好。”
“還喝不喝牛奶，我再給你盛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