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棠跟在他身後往樓上去,邊走邊說著。
“慷餐廳之慨是吧……”
“恬棠!”
劉隼的話被這麼一喊,又都咽回去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倆人回頭看了一眼,跑著過來臉還有點紅的顧澤,頓了頓。
“恬老師快去吧,我先拿上去分了。”
劉隼客氣地和顧澤點點頭,溫和地勸了恬棠一句。
“幫我留個脆的啊!我挑了好久都沒挑出來!”
恬棠皺了皺鼻子,賣了個乖才小跑著回到顧澤麵前。
“學長怎麼來了?”
“沒什麼,就是……你們的項目還有多久結束?”
來之前,顧澤想過很多的開場,然而見到了人,他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記得不太清楚,初見的印象確實不好,又被父母叮囑要好好照顧她,他遲來的叛逆神經在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他不喜歡蠢人,蠢人交流起來會很累。
但真的看著她一個人邊哭邊等車的時候,他還是心軟。
陪她回老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也沒想到,在智能機普及到人手一部的年代,居然會有人連vx綁定銀行卡都不會。
那時候他想的是,要麼這個人真的蠢,要麼就是故意裝出來的,陪她回老家未嚐不是存了試探她真蠢還是假蠢的心思。
那段時間,對他來說是意外的。
恬棠和恬家人讓他看到了這個社會大多數的底層是什麼樣子。
不是電視新聞上吃著饅頭滿臉灰塵苦巴巴找工頭要錢的農民工,也不是滿頭銀發走路顫巍巍的老人在雨天的街邊擺攤賣自己種的菜。
是曾經日子平和的普通家庭,一夜之間負債累累後一家子人節衣縮食開源節流,為了治療一場天降的疾病,可能會治好,也可能治不好,結果未出之前,除了掏錢治病,似乎沒有第二種選擇。
積蓄、房產、土地,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救命的稻草,卻遠不及治療費用的一角。
借錢借到在親戚朋友麵前都沒了反抗的底氣,賣掉最後的棲息之所,做最後的放手一搏,要麼治好一家團圓,賺錢還債,要麼沒了錢也沒了人,留下父女兩個賺錢還債。
那是沉默的夏國大多數民眾的真實縮影,也是極少會出現在新聞裏的社會底層。
因為太過普通,普通到不需要新聞發聲為他們討個公道,也不需要社會的關注改善他們的生活環境,他們過著按部就班的生活,等著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賠上前半生的存款和後半生的安穩。
而他對恬棠所有的猜測,在那一刻都變成了自以為是的不禮貌的揣測和妄議。
“學長?學長!顧澤!”
恬棠說了半天也沒見人說點什麼,一抬頭才發現顧澤用很奇怪的眼神在看自己發呆走神……
就離譜哦!
“嗯?哦,你們的項目什麼時候結束?”
顧澤回神,歉意地笑笑,又問了一遍。
又一遍!
恬棠沒脾氣了,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今天做最後的調試,沒問題的話,元旦前應該就能結束了,有什麼事嗎?”
“嗯……元旦結束之後,我要出國了。”
顧澤猶豫了一下,眉頭輕擰成一個川字,見恬棠並未有太多表示,不由心底多了些許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