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昭叩首道:“這段詞並非奴婢所寫,更無與侍衛私通之事,望娘娘明察。”
淑妃沒入鬢間的長眉一挑,冷眼道:“難道是本宮無事生非冤枉你這小小奴婢?”
此時人群中碎步走出個人來,著粉藍色彩蝶折夾竹桃蘇繡裙,額上描金花鈿格外奪目。那人緩緩施了一禮,斜眼瞥了地上跪著的人開口道:“娘娘何必為這種賤婢動怒。奴婢聽聞她失了情郎,竟打算勾引皇子所圖不善。”
綰昭頓覺恨從心生,怒視相向。
淑妃不禁也柳眉倒豎,說:“勾引皇子?”
那女子信誓旦旦道:“回娘娘話,正是。奴婢聽說前幾日這賤婢用竹蜻蜓寫了些淫詞豔曲,把兩位皇子引了去,說了好一會子話。娘娘不信可以傳召當時的奴才問問,許多雙眼睛瞧的真切。”
這說話女子是刑部尚書周賀郝的親侄女周窈香,安國侯之後,淑妃母家親眷。這周家與柳家素有恩怨,進宮後綰昭沒少受其□□。不過柳家失勢已久,窈香即便想欺侮她也不必聯合淑妃這樣興師動眾的向她發難。
綰昭雖身陷困境但神誌卻十分清醒,當時見到兩位皇子,身邊隻有從府裏帶來的丫頭琴歡,她定不會背叛。如果事情泄漏定是皇子身邊的奴才與窈香勾結,通常而言警芳軒的女眷無論如何也不會與皇子身邊的人有來往,她能如此輕易得知皇子行蹤,看來往來極深,勾結甚密。
名門小姐與皇子身邊的奴才勾結所圖之事還能有什麼?綰昭心中不由冷笑,早在宮女中悄悄傳窈香多次使手段去見皇子,想引起皇子注意,但皇子並沒有太在意她。看來窈香知道自己引到了兩位皇子注意,便坐不住了,急急得想要了結了她。
淑妃聽聞臉色難看至極,說道:“宮中隻有兩位皇子,你貪心不足還想都勾引了去,巴不得都做了你這小娼婦的夫君!”淑妃的話實在太難聽,幾個臉皮薄的女孩兒都用絹子遮了臉不敢視聽。
綰昭臉上火辣辣的,她極力忍住淚水卻不敢哭泣,磕了幾個頭說:“奴婢冤枉。”
“不必說了,給本宮拖到殿外按律罰了,別汙了殿裏的地磚。”淑妃厭煩道。
幾個太監架著綰昭到殿外,他們打碎個陶罐,把綰昭摁跪在碎陶片上。按規矩所有犯了事的宮人不論如何處罰,都要先當眾鞭打二十鞭以儆效尤。這二十鞭如果實打實的抽下去,即便以後傷口好了,但筋骨已傷,難保不落下病根。當年也有人使狠心故意對著某個骨節用力抽打,最後被打殘廢的也不是沒有。綰昭緊咬牙關,不哼一聲才挨了數下,隻聽的有人大喊:“停!”
就在此時殿外奴才高唱:“慶陽公主駕到。”眾人返身而拜。
原來琴歡在殿外看見綰昭受誣陷,心如火焚,無奈身份低微沒有資格進殿為綰昭辯明清白,隻得匆匆去請慶陽公主來求情。
“兒臣見過淑娘娘。”慶陽向淑妃福了福。慶陽年紀偏幼,穿了件鵝黃色掐花羅裙,未及簪子,隻用綢帶紮了發,散了些碎花鈿。
淑妃見是皇後的嫡親公主也和顏悅色道:“公主客氣,這會子不是進學的時辰怎麼來了?”
慶陽按此時殿中尊卑規矩坐在下手處左邊第一個位子,方才徐徐道:“聽聞兒臣侍讀柳氏衝撞娘娘,特來請罪。”
淑妃聽聞道:“公主千金貴體,理應在閨中讀書刺繡,宮中瑣事不必理會,即便宮人壞了規矩也不是公主的過錯,交與本宮處理就好。”
慶陽到底年輕,有些沉不住氣,說道:“娘娘在宮中多年,規矩自然周全。娘娘既要論規矩,這上坐隻有父皇母後才能坐,淑娘娘您是本宮庶母,自然在本宮之上,本宮不敢不尊。還請娘娘位於右首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