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淑妃已暈倒良久,失了孩子還不知曉,混沌中聽有琴聲淒愁纏怨,不覺醒了過來。淑妃抖著嘴唇,緩緩睜開眼,瞧見帝後正陪在床邊。宮人喂了水,皇帝握著她的手關切道:“覺得精神些了嗎?”
淑妃感覺腹部疼痛感越來越明顯,下肢發涼,全身無力,她抽出皇帝握著她的手,去摸腹部。扁平的小肚比任何時候都讓她覺得撕心裂肺,她幾欲要哭喊出了,但早已經沒有中氣支持她喊叫,隻張著嘴,嗓子裏喑啞的發出”啊......啊”的聲音,眼淚噴湧而出。
皇後也忍不住用絹子拭淚,輕聲安撫道:“你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皇帝看著這場景也萬分不忍,替淑妃掖好被子,囑咐好好休息。
淑妃眼睛仍然瞪的老大,好似不肯相信這一切。皇帝知道她是休息不得了,隻好陪著她。皇後見淑妃已醒,剛剛皇帝什麼也不願聽,現在也是查明事情真相的時候,就擦著淚說:“淑妃妹妹這胎沒的蹊蹺,怎麼薪兒衝撞一下便沒了,按理五個月胎象已穩。怕是孕中犯了什麼忌諱。”
皇帝此時冷靜許多,也想知道事情具體經過,說到底他還是不願相信彼薪會傷害淑妃的胎兒。
淑妃的貼身侍女跪倒在旁又說了遍經過:“今兒早娘娘來皇後娘娘這請安,正遇上大皇子請完安出了。娘娘好心問大皇子怎麼沒同二皇子一道請安,不知怎麼就惹了大皇子了。大皇子就說娘娘牝雞司晨,自己的事輪不上娘娘管。還推了娘娘,讓娘娘摔倒小產。”
皇帝聽罷手中玉珠都快撚碎,皇後見狀忙說:“一人之言或有疏漏,也問問薪兒身邊的奴才。”說罷叫人把門口的李和喚進來。
李和在外頭聽得真切,忙向帝後二人磕著頭道:“淑妃娘娘一開始問殿下,殿下沒有說那樣的話。隻因淑妃娘娘說殿下做了什麼沒臉麵的事,殿下這才不悅。”
說著抬頭去瞧帝後二人臉色,皇後示意繼續,他這才道:“奴才們也不知道殿下做了什麼沒臉麵的事惹了淑妃娘娘生氣,都退後些不敢言語,這才因為淑妃娘娘近前沒人伺候,娘娘失足滑倒。”皇帝眉頭緊鎖道:“失足?”李和忙道:“淑妃娘娘好似身體孱弱,走路腳下都不穩當,也是娘娘自個腳軟,殿下去扶,但娘娘生殿下氣,推了殿下一把,便摔倒了。”皇帝陰沉著臉,皇後忙傳伺候淑妃的胡太醫上前問話。
胡太醫跪在帝後麵前,用眼偷瞟淑妃,淑妃蒼白著臉搖頭提醒他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皇後問道:“你不是一向說淑妃胎象安穩,怎麼這輕輕一摔就小產了?”
胡太醫連連叩首,不敢答話。皇帝覺得有異,厲聲訓斥:“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否則必要你性命!”
胡太醫被嚇得麵無人色,顫抖著磕頭道:“其實娘娘這胎根本保不住!”又拚命叩首道:“微臣也是無法呀。”
於是便把淑妃如何用藥浴軟骨爭寵,如何傷了肌理胎象不穩,如何偷偷熏艾不許人知,全都交代了個幹淨。
胡太醫伏在地上說:“微臣若不按娘娘吩咐辦事,怕全家都活不成了。”皇帝眼神如劍,狠狠的刺在胡太醫身上道:“你若有半句虛言,朕會讓你比滅門更痛苦。”胡太醫連說不敢。
皇後早眼神示意其他太醫,那些人忙都跪下道:“前頭忙著淑妃娘娘小產之事,沒能注意,剛剛臣等也發現殿中有熏艾的痕跡,隻是不敢明言。”
皇帝眼神極其複雜的看向淑妃,淑妃十分慌亂,皇帝好像也明白了,就斥問淑妃宮人。宮人自然不肯承認,宮中齊刷刷跪了一地的人,哭聲,呼喝聲響作一團。
皇後連忙讓柏柘安撫住宮人,又向皇帝進言:“若胡太醫所言不虛,淑妃大約是知道自己此胎不保,又和薪兒不和就嫁禍給皇子,以掩其行。”
皇帝盯著淑妃,淑妃含淚搖頭,皇帝有些遲疑道:“你確實三番五次找薪兒的不是,而薪兒向來對你恭敬......”
皇後趕忙又逼近一步:“其實淑妃和薪兒能有什麼仇怨?不過是因為薪兒是嫡長子,淑妃有些怨懟。”
皇帝一聽,臉色頓變,奪嫡立儲之事乃宮中大忌,他不由懷疑淑妃是想用此胎扳倒彼薪,方便日後圖謀儲君之位。
皇帝離開座位,走到門前也不看淑妃一眼,道:“把這宮裏的奴才都打發到慎刑司好好審審,務必吐個幹淨。胡太醫也帶下去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