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淚盡癡明皇疑蘭陵 笑中迷家鵝似鴻鵠(1 / 3)

夜色中飄起一絲微雨,宮人打著燈籠照在彼薪身前,他背著手,麵無表情,沒有凝重,沒有含怒,隻是眼神中閃出說不出的疑惑和不敢相信。

二人都沒有開口,彼薪嘴動了動,還是逼著自己若無其事道:“朕本想去徹秋閣找你彈琴,誰知你不在,朕在宮裏尋了你好久。”

流複瞥了眼跪在遠處的杜聘,道:“皇兄早知道臣弟在此。”

彼薪眼神飄忽,抖著嘴唇道:“朕怎麼會知道你在哪。”

“臣弟身邊有皇兄親信,大概沒有什麼不知道的。”

“所以你深夜在此做什麼?”

流複牙關緊閉,臣子與妃嬪私會,若是實話實說綰昭必然會被嚴厲處置,而自己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弟弟到底不會要了自己性命,於是跪地施禮道:“是臣弟要挾寧妃私會。”

“她怎麼會受你要挾?”

“當年純妃夜闖紫宸殿是寧妃從中幫襯,臣弟查出其中幹係便以此要挾。”

“那你為什麼要見她?”

“自然是有話要說。”

“什麼話?”

流複抬頭看見彼薪眼睛紅紅的,緊緊盯著他,抿緊了嘴,喘著粗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緒。流複知道彼薪信任他,實在不想繼續騙他,便要咬牙不忍道:“不說也罷。”然後便磕頭道:“臣弟與寧妃深夜私會有罪,可臣等絕無背叛皇兄之舉。”

此時綰昭也出了內室,看著室外眾人,她驚的跌回去幾步,她後悔讓流複前來私會,本想與他結成同盟,名正言順的護他幫他,可現在卻害了他。

彼薪轉眼的盯著綰昭,眼皮跳了兩下,沉著聲音道:“把這賤婦壓到一邊去。”幾個早在一旁候著的慎刑司嬤嬤上前把綰昭壓著,打亂她的發髻,讓她跪在一邊。

“不關寧妃的事,是臣弟魯莽。”

“你還護著她!當朕不知道是誰在朝中與你牽線,是誰給你查先皇貴妃的事,又是誰約了你來這裏私會?”彼薪上前幾步,抓住流複的衣領,淚水從眼眶中滾落,滴在流複的麵頰上道:“朕不在乎你們來往著謀劃什麼事情,而是你,是不是真的這麼在乎這個女人?”

流複見彼薪落淚,他慌了手腳,忙道:“我沒有。”

“可你剛剛騙朕,因為你怕她被朕治罪對不對?你就這麼在乎她,為了她你要騙朕?”彼薪越說越激動,手攥著的衣角越來越緊。

流複握住彼薪的手,搖著頭,慌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旁人因我受過我見不得,而咱們之間有什麼話,日後還能慢慢地說。”

“慢慢地說就是繼續哄朕,騙朕,就是把朕的信任踩進土裏?朕那麼相信你,世上誰騙朕害朕,朕都不怕,而朕受不了你一絲絲的欺瞞!”

彼薪抬腳就想踹流複,可他閉上眼也下不去那個狠心,就把腳踩在他的胸膛,哽咽著問:“你覺得心被人踩在腳底的感覺如何?”

流複心痛如刀絞,他死死撐著自己要倒下的身子,淚流滿麵,他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盡自己最大的誠懇忍住抽泣道:“就在知道了一筆買賣可以拉攏官宦後我是不想去的,那不是我的心思,但我剛剛真的動搖了。我想到你在朝中如履薄冰,我能幫的微乎其微,每走一步都可能讓你我萬劫不複,有那麼一瞬我在想,如果向世俗低頭能讓你我少受些非議,我能不能真的下這樣的狠心?”

彼薪放下腳問道:“所以你怎麼想?”

流複隻是搖頭,道:“可我做不到違背本心,所以寧可什麼都不做。”

彼薪聽不進這些話,也沒有去想流複到底在說什麼,彼薪隻顫抖著唇,問出那個心中想問又不敢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