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911年冬
安納克裏昂國北長城前線
“安德魯,你又睡著了。這麼冷的天,虧你也能睡著,”巴倫抖落袍衣的落雪,使勁吹著紫紅僵硬的雙手,“到我上崗了。”
巴倫拍醒安德魯,走進瞭望塔,自言自語道:“這種鬼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迷迷糊的安德魯打了個寒顫,緊緊拽著破爛的袍衣,生怕僅有的熱氣跑走,自嘲道:“媽的,凍死老子了,睡個覺都不安生。鬼日子,哼,這破地方一年四季都這麼冷。依我看就算我投胎轉世十次也不見得能結束。”說完摸索身旁的酒瓶灌了一口,看向黑夜。
“我的人生,就像這該死的黑夜,沒有盡頭,什麼都沒有。自從加入這個鬼軍團,老子就沒嚐過幾回肉,連女人的滋味都沒嚐過。”胡須茂密的金發男越說越氣,忍不住朝自己臉呼了一巴掌,哀嚎道。
“早知如此,老子寧願呆在監獄十幾年,也不願進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沒錯,駐紮在北長城的北方守衛軍團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來自全國上下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犯人,在這他們隻要服役5年便可減免罪行,其中安德魯就是其中一員。不過巴倫原是個守衛兵團出身的,時運不濟被調劑至此。
“可我又做錯什麼?我隻是……我隻是為了生存搶個麵包時不小心衝撞了那個混蛋貴族啊!”安德魯咬牙切齒的說道,從他猙獰的臉上不難看出他的怨恨。
巴倫聽著他的喪氣話,不置可否。
“是啊,你什麼都沒做錯。不過要我說啊,要怪就怪誰讓你出生就是個克倫特雜種,這就是你最大的錯。”巴倫笑罵道。
沒錯,誰讓你在這個階級森嚴的社會是個卑劣下賤的克倫特人。
說完順手拿起地上隨意放置的遠視鏡,看向遠處。驟地,巴倫瞳孔一縮——
那是…什麼……
“喂,喂,喂!安德魯,你有看到那片藍光處麼?”
“藍光——在移動!”巴倫滿臉驚恐地轉過頭,心中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安德魯踉踉蹌蹌地走著,接過遠視鏡,驚歎道:“看到了,看到了。我去——藍光在移動。”
淩冽寒冬中的雪夜,一團藍光正在緩慢移動著,而前方的瞭望塔已沒了篝火的的昏黃。
“是的,藍光在移動。”此時的巴倫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
難不成是傳說中的厄瑞波斯——
不對不對,怎麼可能啊。
可眼前詭異的一切讓他不得不相信。
幽夜藍光…淩冽寒冬…厄瑞波斯…
作為軍人獨有的洞察力讓他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不行,可能是異次元生物入侵。
“你趕緊騎馬向後方報告。記得如果這座瞭望塔沒火了,就說明傳說中異次元生物真的…”巴倫死勁盯著不斷集聚的藍光,冷靜吩咐道。
安德魯則是一臉不屑,點起旱煙,嘲弄道:“喂喂,巴倫,你別跟個小孩子樣大驚小怪了。怎麼可能是異次元生物的入侵,這不過是遠古時代的傳說而已,難道你還相信老人嚇唬孩子的故事麼。幾百年來,這破地方除了個別走私犯、土匪還會有人來這麼。至於前方瞭望塔,依我看不過是人睡著忘記填火了。”
巴倫轉身,一臉嚴峻,道:“你給我看清楚了,前方一片可都是一片黑暗啊,動動你生鏽的腦子,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安德魯中士,我現在是以長官的身份命令你,給我認真點!”
瞭望塔距離長城地麵約是七八米的高度,麵積矮小,隻設立兩人看守,是駐守兵的安身之所。正下方的青石瞭口則是安置物資、馬匹的處所。
看到巴倫嚴肅的樣子,安德魯不安地看了眼也正經起來立馬下塔取馬去往。
“但願隻是虛驚一場。”巴倫喃喃著。
在昏黃的燈光暈染下,連綿不絕的窮山峻嶺顯得莊嚴肅穆。夾著怒雪的狂風呼嘯著,發出瘮人的鬼哭狼嚎聲。藍光忽地分成天地兩股,天上一部分加起速來,急速地飄向瞭望塔。
巴倫心頭一驚,兩手緊緊握著槍,緩慢地退回,與藍光保持距離。
“啞——”一團黑影伴著急促而尖銳的聲音,一把撞到巴倫。
飛速的撞擊讓他沒有出手的機會。
巴倫艱難起身,這才看出黑影的真相,滿臉不可思議。
看著眼前這個麵目扭曲的不人不鬼的長著雙翼的怪物,巴倫腦子一片空白,身體不住地顫抖,本能地開槍射擊。
數顆子彈穿過怪物卻絲毫不起作用。
“這是…使徒穆寧…異次…”
話未說完,口中的穆寧就突兀地將藍色胳膊變幻成藍色長刀把巴倫殺了,俯下身嗅嗅,發出詭異的笑聲,三下五除二撕裂其身體…
漫天無盡的雪紛紛揚揚,安德魯心裏從未感覺長城是如此的長。那種綿延不絕、雄偉壯觀的震撼感、敬畏感僅僅出現過一次——出到此地時。現在自己隻覺得靴子間浸了水般,冰冷透骨,馬走時胡亂披了個鬥蓬便駕馬而去,真就一個人闖入了冰窖。策馬奔騰回首看向瞭望塔——果然沒了那抹暗淡的昏黃。心裏的不安愈發不安,隻能靠著喝馬加速前進來驅使。
三小時後
安德魯等人不顧士兵阻攔,硬闖進科林行宮內,對著阻攔的士兵大聲喊著:“北長城出現異次元生物了!北長城出現異次元生物了!我要親自彙報給裏上將。”
這時,一個衣著灰色袍衣、派頭十足的上尉來到他的跟前,一拳將安德魯打倒,狠狠踩了幾腳,惡狠狠道:“今天是洛特殿下訪問北長城,你小子給我安靜點別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