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燕趙邊境的一番有驚無險之後,姬淩一行人的馬車得以順利進入了趙國的國境之內。
進入趙國的一路之上,姬淩一行人見到了與此時的燕國完全不同的景象。
因為此前長達數年的子之亂政,加上齊軍攻占燕地之後大肆的燒殺搶掠,燕境之內已然是一片滿目瘡痍。
曾經的燕國雖然身處北方偏僻之地,中原諸侯少有人注意,但是其國內政局還算穩定、燕人生活卻也安定。
一場長達三年的內亂、一場突如其來的兵災,讓燕國這個古老的諸侯國的國勢衰敗到了極點。
與如今正處於風雨飄零之中的燕國截然不同的是,此時的趙國國力卻呈現出了一種蒸蒸日上的態勢。
自當今趙國國君趙侯雍年少繼位以來,趙國國內大力推行以強兵為目的的“胡服騎射”,趙國由此獲得了一支足以縱橫天下的精銳騎兵。
此後,年輕的趙侯雍率領麾下這支精銳騎兵向北攻擊戎族、開拓疆土;向西攻打中山、消除隱患,趙國國勢由此逐漸達到了頂峰。
趙國國勢的增長不僅僅體現在那一場場大捷之上,更體現在每一名趙國普通百姓的麵容之上。
走在一座趙國城邑的街道之上,透過馬車側麵的簾幕,姬淩總能看到一名名昂首挺胸的趙人。
相信在這些趙國普通百姓的心目之中,一定會為自己是趙國這個強大國家的一員而感到深深的自豪。
又在趙國境內盤桓了些許時日之後,姬淩一行人的腳步最終來到了距離趙國都城邯鄲不遠的地方。
“少主,按照我們如今的速度,距離目的地邯鄲已經不足一日的路程了。”
車廂之中,感受著身下馬車不時傳來的搖晃之感,聽著耳畔傳來的英伯的聲音,剛剛緊閉雙眼的姬淩緩緩睜開了眼睛。
視線輕輕向一旁移動,看到一旁在馬車車廂之中顯得百無聊賴的嬴稷,姬淩的麵容之上一絲笑容輕輕浮現。
片刻之後,那一抹笑容輕輕逝去,姬淩上前掀開了前方遮擋的簾幕,緩緩挪移出了馬車的車廂。
坐在駕車的英伯身旁,望著前方馬匹四蹄踏擊地麵而卷起的陣陣塵煙,姬淩的心在這一刻忽然平靜了下來。
在這一刻,姬淩想到了許多。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母親,想到了燕王宮之中那位乞求自己的燕王姬噲,想到了那無數身處戰火之中的燕國百姓。
他不知道自己此番邯鄲之行能否達成目的,但還是那句話,身為一個燕人他總要為自己的國家做些什麼。
良久之後,望著馬車前進方向那蔚藍色的天際,姬淩緩緩收回了自己有些雜亂的思緒。
轉身看向身旁正專心致誌駕車的英伯,姬淩的臉上忽然泛起了一絲笑容,“英伯,這一路之上您辛苦了。”
“少主這是說的什麼話,這一切不都是老奴的分內之事嗎?”聽到姬淩在自己耳畔說出的這一番話語,英伯當即帶著幾分感動出聲推辭。
隻是英伯的這句話剛剛說完,一番變故卻在陡然之間發生了。
兩人身前原本正常行駛的馬匹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忽然腳下馬蹄一動,向著側方突然轉去。
感受到前方馬匹的不同尋常,以及其給後方車廂帶來的影響,負責駕車的英伯在第一時間便勒住了自己手中控製馬匹的韁繩。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英伯並沒有選擇讓身前戰馬立刻停下,因為他知道那樣做的結果很有可能是車毀人亡。
隻見英伯那雙吃力之下已然青筋顯露的手死死地握住控製前方馬車的韁繩,盡可能地維持住整輛馬車的平衡,與此同時他的口中有節奏地發出號子以使得前方失控的戰馬盡可能地平靜下來。
如此持續了許久之後,前方馬匹似乎已然從剛剛那種異常的狀態之中脫離了出來,這時候英伯才開始漸漸嚐試將馬車的速度降了下來。
“呼……”
等到身下馬車最終停下之後,仿佛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英伯緩緩吐出一聲長歎,有些用力過度的右手輕輕擦了擦額頭之上滲出的汗珠。
“英伯,剛剛多虧有你。”看著此刻已然精疲力竭的英伯,姬淩帶著幾分欽佩之色沉聲說道。
“正是,英伯剛剛臨危不亂,真有大將風範。”姬淩說完之後,身後車廂之中嬴稷也是探出頭來帶著幾分讚歎道。
迎上自己少主和秦國公子兩人投射過來的目光,英伯的臉上滿是自豪的神情。
就在他想著說些什麼的時候,腳下的大地之上卻是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震動,或許這便是拉車的馬匹忽然異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