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介紹道:“這是小武,我的師姐!老師和師父也來了。”
徐孝德的夫人這才收拾收拾自己,對屋內喊道:“老家夥,公主殿下與張侍郎來了。”
聞聲,徐孝德慌慌張張從屋中出來,連連行禮,“公主殿下,張侍郎!”
李玥氣質落落大方,“徐禦史不用多禮,馬上就要入冬過年,這便帶著小慧回家。”
徐孝德又道:“沒給公主殿下與張侍郎添麻煩吧。”
李玥笑道:“不麻煩的,家裏多個孩子也熱鬧,我與夫人談談小慧以後的安排,夫君還有話與徐禦史商量。”
“喏。”
張陽歎道:“老徐,不用這麼多禮。”
徐孝德雙手作輯,“這兩年都是張侍郎一家在照顧小慧,老夫受之有愧呀。”
“我們家收她做弟子,沒什麼好愧疚的。”張陽歎道:“洛陽的事情,我想問問你,借一步說話?”
“也好,張侍郎進屋說話。”
張陽聞言點頭,走入屋中,屋內並不敞亮,還顯得昏暗,一盞油燈燃著,屋內陳設簡單。
走過了前屋便是後院,這裏還有幾間房。
徐孝德搬來一把胡凳,“張侍郎請坐。”
張陽拿了胡凳便坐下,見對方也落座問道:“洛陽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世家子弟將人活活打死了。”
徐孝德扶著下巴的山羊胡,一張國字老臉上滿是愁容:“是因為狂人日記,在洛陽書生士子眾多,狂人日記一到洛陽便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話語剛開口,徐孝德不解道:“老夫當初還奇怪,那時候不是傳聞張侍郎不再著書了嗎?”
張陽幹笑著解釋道:“誤會了,其實這本書是我媳婦寫的。”
看徐孝德一臉的不信,張陽改口道:“好吧,是我念的,讓我媳婦書寫的。”
“原來如此。”徐孝德又道:“夫妻間這種事情也常見,老夫時常累得提不動筆,便讓家中夫人代為書寫。”
徐孝德出身東海徐氏,是湖州人,當年他們一門也是望族,隻可惜因為隋末大亂,幾乎是天翻地覆,望族就算是落寞了,可畢竟是書香門第,徐孝德的夫人自然門第不低。
這從徐慧的教養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下官以為,既然決定不著書了,那便不再著書怎能出爾反爾。”
“……”
“這要是傳出去也不好聽,往後張侍郎何以為立身之本。”
“……”
“豈不是讓人笑話……”
受不了他嘴碎的毛病,張陽連忙道:“慢著!我們說著洛陽的事情呢!能否別說我的事情。”
“那下官就不說了,但往後張侍郎莫要再做這種出爾反爾之事……”
“怎麼又繞回來了。”張陽一臉的麻木,現在可算是知道悟空的處境了。
徐孝德咳了咳嗓子,“鬧事的多是寒門學子,他們手舉著狂人日記聚集在一起,希望門閥可以不再決定地方官衙的士子錄用,以及反對種種不公的待遇,就像是讓目不識丁之人坐在高堂。”
“而這些寒門學子狀告無門,他們萬萬不會想到官官相護,就這樣聚集了許多天,憐我大唐的讀書人的有血性,他們挺直了腰杆,卻不知有人在地方隻手遮天。”
“世家子弟知曉後,有人生怕事情繼續擴大,便希望這群學子可以解散,可言語間衝撞,這才會動手。”徐孝德低著頭,“可惜官學開辦正在最關鍵的時候,如此一鬧地方門閥聯合地方大族與士族徹底斷了官學的路。”
“他們打著為了清平逆反的由頭,已經開始到處抓人,老夫看著一份份奏報送到禦史台,也是觸目驚心呐。”
見張陽的神情並不好,徐孝德安慰道:“張侍郎,不要太過在意,你所寫的都是對的,世家之禍遠遠沒有這麼簡單,社稷的根本不能成為這些世家壯大的養分,否則國不將國!”
“如此說來我也將成為世家口誅筆伐之人?”
徐孝德雙手放在膝蓋上,“已經是了,除了洛陽送來的數百名學子的血書,還有數十名世家派來的名仕老先生,這些老先生入長安城入朝希望與朝中商議科舉之策的事宜。”
緩緩站起身,張陽雙手負背,“來者不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