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似錦和兩個妹妹同車。
周盼兮見周似錦臉色蒼白,雙手緊握,以為她是第一次出來交際緊張,便挨近周似錦,低聲道:“姐姐,你不用緊張,到時候咱們三姐妹一起,我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求出挑,不出差錯就行。”
周似錦握住周盼兮的手,正要說話,馬車卻又重新行駛了起來,原來周府的馬車已經駛入了碧漪園大門。
待馬車行駛平穩了,周似錦這才低聲問周倩兮:“倩兮,你以前去過碧漪園麼?”
周倩兮想了想,道:“我是去年隨母親去的。碧漪園中最美的地方便是海棠花榭。海棠花謝建得特別巧妙,是一個建在碧漪湖邊的長榭,下麵是溫泉暗流,因此海棠花能在過年時開放。碧漪湖又與金水河連通,用一道柵門隔開,有士兵日夜把手,公主府的人可以直接乘船從金水河上進出碧漪園......”
周似錦因為期待見到許鳳鳴而產生的緊張情緒,在周倩兮輕聲細語的講解中慢慢舒緩了下來,她籲出了一口氣,藏在白綾襖袖子裏的手卻悄悄握緊。
今日若見不到許鳳鳴,她明日便想法子進城去獅子街安國公府,不管如何丟臉,她都要見到許鳳鳴。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工夫,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忠順伯夫人這次沒有帶世子夫人齊氏,隻帶著蔣瑜蔣珠兩個嫡女。
她下了馬車,一眼看到了扶著周夫人下車的周似錦,不禁皺了皺眉——這周似錦怎麼也來了?
難道周胤還真打算讓這庶女入宮參選,所以才讓嫡母帶她來崇寧公主這裏混個臉熟?
周夫人似沒看見長姐臉色似的,含笑扶著周似錦的手,穩穩地站在了鋪著青磚的地上。
一個穿著淺藍襖,係著秋香色繡花裙子的媳婦走上前,請安罷,便引著周府和忠順伯府的女眷進了垂花門,沿著一條鬆木長廊往前走。
走了約莫一炷香工夫,眾人這才到了崇寧公主居住的院子。
一進院門,迎麵便是一片桃林,雖是大年初四,春寒料峭,可是滿樹淺粉桃花顫巍巍盛開在寒風之中。
周倩兮壓低聲音和周似錦和周盼兮解說道:“這桃樹下麵是溫泉暗流,因此能在元月開花。”
走過桃林,自有穿著同樣的淺藍襖係著秋香色繡花裙子的丫鬟上前,引著眾女眷帶來的丫鬟、媳婦和婆子去了後罩房,原先引路的媳婦則引著周府和忠順伯府的女眷進了上房東暖閣。
東暖閣內擺著全套的紫檀家具,低調而華麗,一個穿著女官服飾的女子帶著兩個丫鬟上前招待兩府女眷:“公主說讓大家不必行禮,直接去海棠花榭吧!”
一行人到了海棠花榭。
兩個穿著一模一樣淺藍襖係著秋香色繡花裙子的俏麗丫鬟在門外候著,見眾人過來,屈膝行了個禮,撩開了門上的錦簾。
女官引著眾人進了海棠花榭。
海棠花榭內別有洞天,庭院裏一大片一大片的海棠花盛開著,如雲似霞,不少客人已經到了,海棠林裏三五成群全是賞花的女孩子。
崇寧公主正被一群貴婦簇擁著立在欄內賞花,見周夫人和忠順伯夫人要給她行禮,忙含笑抬了抬手:“不必多禮。”
周夫人和忠順伯夫人還是恭恭敬敬帶著兩府女眷行了禮。
崇寧公主好奇地打量著與周倩兮周盼兮並排而立的周似錦:“周夫人,這位便是周大姑娘麼?”
周夫人含笑挽了周似錦上前:“啟稟殿下,這是妾身長女,閨名喚作似錦,先前在澤州親戚家常住,剛回到京城。”
崇寧公主笑吟吟招手:“我瞧著周大姑娘倒是麵善......來,到我這裏來!”
周似錦答了聲“是”,大大方方走上前。
崇寧公主握住了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我是第一次見你,卻像是認識了好多年一樣,麵善得很......”
周似錦也打量著崇寧公主,見她珠圓玉潤綺年玉貌,不禁心生感慨:“我也覺得公主很是麵善,仿佛前世見過一般。”
崇寧公主笑得眼睛眯著:“那似錦你今日就陪著我,好不好?”
周似錦自然答應了下來。
女官見崇寧公主不放周似錦離開,便引著周夫人和忠順伯夫人去了貴婦們的席位。
周倩兮、周盼兮、蔣瑜和蔣珠則被引著去了閨秀們的席位。
見崇寧公主如此抬舉周似錦,蔣瑜心裏咯噔一下,麵上卻依舊溫婉和雅,待坐下之後,這才悄悄問周倩兮:“公主以前認識周似錦?”
周倩兮搖了搖頭,低聲道:“沒聽我姐姐說過,應該是不認識......”
蔣珠在一邊道:“公主的駙馬不是出身澤州安國公府麼?周似錦也是從澤州來的,說不定她和駙馬家那些遠房親戚有什麼攀扯!”
周盼兮不愛聽她這樣說:“我大姐能和人有什麼攀扯。”
蔣珠嘴角翹起,噙著一絲冷笑:“比如許駙馬的奶哥哥的妹子的婆家小姑子的表妹——”
蔣瑜見妹妹口無遮攔,當下低聲警告道:“阿珠,這是公主的別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