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瑜沒有下車進會所裏麵,她就是想要來也要等姬亓玉回來之後。在這樣的好地方,要有自己喜歡的人陪著一起走,那才是愜意的享受。馬車緩緩滑過會所門前,又往前走了一射之地,最終停在了一處門房前頭。
雪琪兩人下了馬車,放上了踏腳凳這才扶著徽瑜下了馬車,車夫將馬車趕到一旁,四名侍衛守在徽瑜身後不遠的地方。
徽瑜立在門前打量,仰頭望去,牌匾上今古齋三個字寫得是大氣從容,筆力深厚,一看這幾個字就是大家出手。這塊匾讓人第一眼就能生出一種貴氣,還未進門,這第一眼就能令人心裏覺得驚豔,徽瑜倒是有些意外。
抬腳踏了進去,兩邊牆上立著黃花梨木打造的通到頂的多寶閣,上麵有序的擱置著各色古玩,古瓷古玉、文房四寶、金銀青銅、另一邊還有家具字畫,種類繁多,琳琅滿目。但是因為擺設十分有序,縱然物件極多,卻也不覺得雜亂。室內點綴著綠意盎然的花草,給這空間裏注入了絲絲活氣,一下子就變得鮮活起來。
店內夥計一看有人上門,抬頭望去就看到領先的女子一襲雪青色杭綢折枝牡丹花長袖褙子,玉色素紋襖子,白色挑線裙子,罩一件紫色貂皮大氅,大大的風帽罩在頭上,雖然看不清楚麵容,這身衣裳也算不上十分華貴,但是這女子通身散出的氣質卻令人移不開眼睛。
夥計不敢怠慢,立刻應了上來,拱手行禮,“這位夫人不知道想要買什麼東西,小店裏物品繁多應有盡有,一定能令您滿意而歸。”
這夥計的態度不錯,徽瑜心裏頷首,麵上卻是絲毫不顯淡淡的說道:“隨便看看,若有合眼緣的再說。”
徽瑜雖然口氣淡淡的,穿著也並不是十分的華貴耀眼,但是那夥計卻愣是不敢掉以輕心,總覺得眼前這夫人那眼睛就能看到人的心裏去的,一點也不敢大意,他是跟著掌櫃過來的老夥計見過的客人不少,可還是頭一遭遇上這樣的。有些客人瞧著穿的富貴逼人但是內裏可能沒什麼東西,有些客人瞧著不張揚但是一出口一抬手就能震人,這夥計現在就有這樣的古怪感覺,這樣的敏銳也是常年接觸客人練習來的。
“那您請,要不要小的給您講一講?”夥計不敢怠慢笑的越發的熱情越是不顯山露水的客人,可能是出手最大地方的。
“不勞煩,我自己隨意看看,你忙。”徽瑜輕輕揮手,順道將風帽摘了下來。
那夥計的眼睛隨著徽瑜的動作不由得瞄了一眼,在看到她發間的頭飾之後,連話都不多費一句悄悄退到一旁去了。心裏真是驚駭不已,若是自己以貌取人對這位客人不敬,大約這會兒人家掉頭就走了。之前進了店一直不摘風帽,看到自己態度尚可這才帽子,露出了發間的古玉簪,就這沒什麼太多雕飾的簪子,瞧著不起眼,可是那玉卻是難得古玉,價值他都不好估量。
手心裏冷汗都沁了出來,悄悄地到後邊把掌櫃給請出來了,這客人他不敢招待了。
今古齋的掌櫃趙三原正在後麵算賬,聽了那夥計的話愣了一愣,看著他說道:“錢通,你怎麼越來越沒出息了,連個客人都招待不好。”雖然斥責還是站起身來,錢通他是了解的,斷然不會亂說話。
果然錢通就苦著一張臉說道:“掌櫃的,真不是我偷懶,您自己去看看吧,那客人通身的氣派我都不敢正眼看。”
趙三原看了錢通一眼,就抬腳走了出去。立在門堂口的地界往外看,正看到那位女客伸手拿過博古架上的鳳凰耳瓶觀看,她這一上手,趙三原心裏就咯噔一下,行家!
做古玩這一行的,有自己內行的規矩,外行人基本上看不出來,這門功夫那都是在不經意中顯現出來,這叫風韻,雅致。玩古玩,玩的就是一肚子的錦繡文章,曆史長河的泱泱文化,內行人看門道,外行人看熱鬧。古玩裏看東西,不一樣的東西有不一樣的手法,器形繁多各有章程,每一種都有特定的手法規矩。這位夫人東西一上手那就帶著功夫,這種駕輕就熟的姿態,一看那就是手裏經過無數寶貝的人。
難怪錢通把自己叫出來,就連他對著這位夫人都有些忐忑。
開業至今,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貴客,就是不知道這位客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要是買東西的都好說,要是砸場子的怎麼辦?
趙三原心裏還在腹誹思量對策,就聽到那位夫人開口對著身邊的侍女說道:“這青瓷的鳳凰耳瓶瞧著倒是不錯,若能湊上一對擺在窗台上,紅梅相映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