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國市麵上的酒,分為好幾個檔次。
最便宜的七八文錢一斤,最貴的名酒也不過百文錢一斤,例如蓬萊春。
楊明要說賣六十文一斤,還算正常。
可是六十文一兩,一斤就得六百文,這比蓬萊春還要高出五倍,也太狠了!
“我說的就是六十文一兩,不是一斤。”
楊明就是在市價的基礎上,才定的這個價格。
大興國的糧食價格居高不下,一斤糧就要二三十文錢。
而白酒比黃酒更費糧食,古法釀造的出酒率又不高。
一斤酒五斤糧,單單成本就要上百文,還有人工、包裝、運輸等等成本。
楊明覺得六百文一斤,一點都不貴。
張三驟然翻臉道:“胡鬧!簡直胡鬧!你賣這麼貴,哪個冤大頭肯買?依這個價,老夫看你這酒坊不出三個月就得關門!”
周全麵露難色:“大官人,您這酒是不錯,可是,賣這麼高的價格,未必能賣得出去啊!”
“這你們就不懂了,酒三分看質量,七分靠包裝啊!”
楊明早已經有了營銷計劃,胸有成竹道:“等釀出第一批酒,先不送去酒坊,拿幾瓶給我,我去城裏一趟。”
“到時你們就知道,這酒不僅能賣出去,而且還會有市無價!”
張三和周全滿臉的不相信。
在酒坊開始建的時候,酒料也已經拌好發酵了。
楊明又等了七天,第一批蒸餾酒終於釀好了。
他揣著幾瓶酒,叫上了張小五張小六,又去了城裏。
這兩兄弟是酒坊的第一批員工。
楊明看他們還挺機靈,就把他們提拔上來當小弟了。
一晃半個月,時移世易,三人的身份來了一個大反轉。
張小五對此倒沒什麼意見。
張小六卻還是有些不服氣。
他總覺得這個敗家子,就是長得帥才巴上了石家寡婦。
吃軟飯,算什麼本事!
楊明進城之後,先是去了趟書店買了些筆墨,又去酒樓買了些現成的熟食。
張小六跟得不耐煩了:“你在這溜達半天了,到底要去哪啊?”
“走吧,去平江府學。”
“去府學幹嘛啊,你這把年紀,還想去讀書不成?”
張小六撇了撇嘴道。
“你個文盲,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提好東西跟著就是了。”
楊明懟了他一句。
張小六當下就想發火,張小五踢了他一腳,警告道:“對東家客氣點,你不想幹,村裏有的是人想幹呢。”
張小六蔫了。
酒坊一月工錢二兩,比到城裏打工還高不說,每日還管兩頓飯,已經成了村裏人削尖了腦袋都想進去的地方。
要不是楊明定的規矩,優先照顧鰥寡孤獨,還真不一定能輪到他。
兩兄弟提著東西跟在楊明身後,到了平江府學。
看門的老頭看到楊明,表情很詫異。
楊明的外公周修遠是平江府學的上一任學正,對這個外孫是相當上心。
剛到開蒙的年紀,就把他接了過來,手把手教導。
後來年紀大了,精力不濟,還特意拜托了書法大家王懷信收他做弟子。
可這個敗家子,對讀書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成天逃學翻牆出去玩。
次次都是被楊父摁著頭逮回來的。
等周老夫子一過世,楊明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拽都拽不回來了。
掐指一算,他已經有數年沒有見過楊明了。
“楊小官人,真是稀客啊,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老丈捋著胡子問道。
“學生特來拜訪王學正,請老丈通報一聲。”
楊明拱手一拜,遞過一包糕點。
府學是讀書人的地方,送錢不僅俗,而且犯忌諱。
老丈收下糕點,倒也沒有為難他:“這院子你比我熟,進去便是了,還要通報什麼。”
楊明輕車熟路地就進去了。
今天正好是旬休,相當於星期天,所以府學裏沒有幾個人。
楊明走到最裏麵,就是王懷信的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