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官人,您怎麼傷成這樣了?”
江府的家丁嚇了一跳。
隻見楊明頭纏細布還在滲血,胳膊無力地掛在胸前。
隔著老遠都能聞見一股血腥味和中藥混合在一起的氣味。
旁邊的張小五張小六亦是一身狼狽。
楊明語氣低沉道:“受了少許輕傷,不妨事。姨母,在家嗎?”
“小人這就去通報。”
家丁趕緊把他迎了進去。
在江府大堂,楊明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姨母江周氏。
江周氏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眉眼十分清秀。
她雖然從下人那裏聽說楊明出了事情。
可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兩行清淚簌簌流下。
楊明這才想起來,他這位小姨母是林黛玉似的性子,特別能哭。
江周氏不住地掉眼淚,哽咽著問道:“明兒,你是不是又同人爭風吃醋,被人打破頭了?”
“讓姨母擔心了,此事,不提也罷。”
楊明黯然道。
江周氏又問道:“就是有所爭執,那人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啊!”
副將梁毅宿醉剛醒,昏昏沉沉走進了大堂。
看見楊明也驚到了:“楊大官人,你這是怎麼了?”
“喝花酒被人打了。”
楊明還沒回答,江周氏就解釋道。
他隻能低頭苦笑,一臉難堪。
張小五上前一步道:“小人冒昧,請江夫人、梁將軍明鑒,東家近來忙於釀酒,這些日子從未踏足過青樓。”
江周氏瞪大了眼睛,吃驚道:“那他的傷是怎麼回事?”
張小六搶答道:“是城裏的潑皮仗勢欺人,打殺我們的夥計,東家氣不過,跟他們爭執了幾句,就被打成這副樣子。”
“別說了,是我不自量力,怎麼能怪別人。”
楊明斥責了他們一句,又低聲道:“讓姨母見笑了,不過外甥早已洗心革麵,確實許久不曾去過風月場所了。”
“明兒……姨母,錯怪你了。”
江周氏語氣有些羞愧。
她先入為主覺得楊明肯定是喝花酒被人打了。
哪知竟然是見義勇為,被潑皮打了。
她抹著眼淚,問道:“究竟是何人打傷你的?光天化日,簡直是膽大包天!”
“就是,太過分了!你們怎麼不報官呢?”
梁毅也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一聽是潑皮仗勢欺人,砂鍋大的拳頭已經攥起來了。
張小六繼續搶答:“官府不管啊!章知縣說抓不到歹徒,就無法立案,我聽人說是收了潑皮的賄賂,所以才不管的。”
楊明打斷他的樣子道:“小六,說這麼多作甚,讓姨母操心。”
他又強顏歡笑道:“外甥這般狼狽,本不該讓姨母看見。隻是,外甥以前不成器,一直不敢來見姨母。”
“眼下總算有了少許家業,臘八節將近,柳氏曬了些幹果,一定要讓外甥送來給姨母嚐嚐,外甥才冒昧登門。”
看看,多麼懂事的外甥啊!
被人打了,不僅不告狀,還拖著病體過來孝敬她。
就連被誤會了,也不解釋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