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殺雞儆猴啊!
楊明心知來者不善,可事出突然,一點都沒給他留下權衡的餘地,若是他不出麵,老師今日怕是免不了一頓毒打。
“去找周全,讓他想辦法弄些大動靜出來!”
他隻來得及跟楊來福交代這麼一句,便挺身而出,衝了進去,喊道:“且慢!”
聲如驚雷,幾個舉棍的衙役被震住了。
唯有姓趙的捕頭走了出來,怨毒地瞪著楊明:“無關人等擾亂公堂,按律當杖責三十!把他拿下!”
他鼻青臉腫,身上有幾處還纏著細布,這一切都是拜楊明所賜,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正想尋個由頭殺殺他的威風。
“王學正是我的授業恩師,師長如父,我怎麼是無關人等?”
衙役們充耳不聞,虎視眈眈地圍了過來,握著棍棒,就要上手打他。
楊明緊盯著楊光耀道:“我有功名在身,又無犯錯,你們打我,就是公然違反大興律例!”
楊光耀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一點。
他隻是想嚇唬嚇唬楊明罷了。
既然沒什麼效果,他也不願落人口實,便揮手道:“慢著,讓他說。”
楊明推開兩個衙役,伸手把王懷信扶起來。
可入手之處,卻十分沉重。
他定睛一看,方才看見王懷信的膝蓋上滿是血跡,顯然已經上過刑了。
王懷信的發須髒亂,垂著頭,羞愧難當道:“明兒,莫要管我了,你走吧。”
一夜之間,慘遭牢獄之災,從人人景仰的書法大家,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王懷信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願意拖累了楊明。
楊明雙手托著王懷信的腋下,把他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問道:“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慢慢說給我聽,萬事有我在!”
王懷信麵露苦澀,昨夜發生的事情,太過荒唐,他自己都還雲裏霧裏,又怎麼能說得明白。
看他的表情,楊明便知道他也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恐怕是稀裏糊塗,被人陷害了。
但是這事情太古怪了。
路上,他聽說了幾句閑言碎語,說老師夜宿象姑館,被抓個正著。
象姑館便是男妓館。
人人都以為古代官員出入青樓嫖娼,稀疏平常。
但大興並不是這樣的。
朝廷明令禁止官員狎妓。
官員設宴飲酒,可以讓官妓歌舞助興,但決不能私侍枕席。
王懷信根本不好男色,又怎麼可能明知故犯。
這件事疑點重重,暫且不提。
可就算王懷信一時不慎中了陷阱,以他的身份,也不該在縣衙審理此案,理應交給刑部或是大理寺處置。
楊明抬頭質問道:“知縣大人,按大興律例,刑不上大夫!”
“王學正是進士出身,還是平江府學正,與你平級,你憑什麼對他動刑?!”
楊光耀的唇角一勾,諷刺道:“王懷信夜宿象姑館,觸犯律例,昨日已被朝廷革除官職,剝奪功名,如今是白身,本官憑何不能對他動刑?”
楊明的腦子嗡嗡作響。
太快了!
老師前天晚上才被抓,昨天就被革除了功名,朝廷哪有這麼快的辦事效率?
他瞬間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早就設好的局!
如果沒有宋宏指使,憑旺財的能力,還不足以收買朝官!
可老師素來平易近人,在平江府薄有清譽,從來不曾得罪過旺財。
一個中學校長,也談不上什麼大官,跟宋宏沒有利益衝突。
果然,這是衝著他來的!
“楊明,本官不妨告訴你,王懷信在擔任平江府學正期間,以權謀私,淫辱學子,認賬物證俱在,證據確鑿,無從抵賴!”
“你想如何為他開脫?”
楊光耀的眉宇之間滿是得意。
有秦府在,他動不了楊明
可正因為楊明妄想攀上秦家的高枝,反而觸怒了太子,要給他一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