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製曰:賜石家酒坊為禦用皇商。欽此。”
宣旨的太監念完,楊來福跪地雙手接過聖旨。
楊明躲在屋裏聽得清清楚楚,臉上不由流露出了一絲喜色。
皇帝的聖旨終於下來了。
這個節骨眼上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聖旨雖然隻有寥寥幾個字,但分量十足。
大興國的皇商直屬皇帝,酒稅直接交給內庫,換來可以販酒天下的特權。
具體的細節,聖旨裏沒寫,想來石慧娘晚些會告訴他。
有了這張聖旨,楊明終於不用再受困於平江府。
平江府一年的酒水利潤,有四百萬兩上下。
大興國有十四個府,其他州府雖然比不得平江府富庶,但加起來的利潤,也有四、五千萬兩銀子。
但這一年四、五千萬兩的買賣,楊明並不打算一個人獨吞。
就算有皇商的名號和石家的背景,想把大興國所有的酒水買賣都吃下來,也是不可能的。
每個地方都有豪門財閥,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與其兩敗俱傷,不如一起發財。
楊明心裏早就想好了下一步怎麼走。
隻不過因為在平江府頻頻受阻,才一直未能展開。
但平江酒稅的事情,正是一個大好機會。
正好經過這幾個月的經營,張家村的酒坊已經提拔了一批骨幹。
掃盲大業也基本完成,人人能算會寫,派出去開分店,綽綽有餘!
隻要將萬源和他聯合起來的所有酒坊一舉打垮,再分化吞並,他就可以成為酒業的龍頭老大,吃下這塊蛋糕最肥的一部分!
屋裏,楊明心潮澎湃。
屋外,楊來福拄著拐杖起身,拿出五百兩銀票,打點了一番宣旨太監。
老管家雖然性格方正,卻並非不懂人情世故之人。
所以連那些騎兵也沒有落下,挨個發了一筆不菲的茶水費。
一行人非常滿意。
宣旨太監幹枯的臉上都擠出了一絲笑意:“老丈客氣了,灑家還要去張家宣旨,就不叨擾了。”
楊來福一愣,沒敢多問,目送他們深入張家村。
禁軍騎兵一路過去,村民跪地相迎,俱是不敢抬頭。
楊明這才走出屋子,詫異地問道:“他們去張家幹什麼?”
“老奴也不知。”
楊來福亦是一頭霧水。
“我跟過去看看。”
楊明想到了餘世昌那日說的話,心裏有些猜測。
他心念一動,便悄悄跟了上去。
他一直不願露麵,隻是為了不想下跪。
秀才可以見官不跪,但接聖旨卻不能不跪。
他這金子做的膝蓋,還真跪不下去。
護送的騎兵有所察覺,末尾有人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但他們剛剛收了賄賂,也不好為難他,隻當沒看見。
跟到張三家門前,宣旨太監的態度好了許多,和顏悅色地問道:“張三何在?”
“小人是張三。”
張三哆嗦著應了一聲。
他活了半輩子,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陣仗,心裏直打鼓。
宣旨太監又問道:“宋夫人和宋小娘子何在?”
張三一愣,慌忙道:“小人這就去叫舍妹和秋月出來。”
照理說內眷是不便拋頭露麵的,但這禦使點名道姓要見,他心裏不免有些猜測。
不多時,宋張氏帶著宋秋月走了過來,跪在門前。
宣旨太監這才展開聖旨,高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平江王九世孫宋均,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賜名宋寬,著即冊封為齊王嗣子。
宋秋月克嫻內則,淑德含章,著即冊封為山陽縣主。
宋張氏教子有方,為夫守節,始終如一,著即冊封為平江郡君,賜貞節牌坊一座,賜黃金百兩。
張家村保長張三,為官清廉,政績斐然,著即冊封為山陽縣男。欽此!”
楊明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預感,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