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楊白雨和往常一樣站在門外當侍衛。
雖然人在門外,但是屋裏的一切,他依舊能聽得一清二楚。
太子在見三司的人。
這段時間,他終於把各個衙門中隸屬於太子派係的人大致摸了個底。
比如說這位三司副使蔡又輝就是鐵杆的太子黨。
“殿下,微臣已經按您的吩咐,將賑災一事暫且壓下了。但這雪越下越大,齊王嗣子糾集了一幹民眾圍堵在三司門外,若是稍有差池,釀成嘩變,微臣,實在是擔待不起啊。”
“蔡大人莫要慌張,若事情真到那般地步,本宮自會出麵了結此事。眼下就讓他們再折騰幾日吧。對了蔡大人,常平倉現下有多少炭儲,若是大雪封城,可能應付得過來?”
“常平倉內照舊儲炭五十萬,以備平抑炭價。不過,今次恐怕有些麻煩,炭行從昨日起就休市了,微臣以為他們待價而沽、所圖非小,江南難得下一場雪,今冬的炭價恐怕是居高不下了。”
“不妨事,本宮自有辦法。”
楊白雨聽得似懂非懂。
從昨晚開始,這宮裏就來了不少人。
聽說是幹爹想把宋均那小子捧起來跟太子打擂台,所以讓宋均接下了賑災的工作。
太子提前跟各個衙門交代過,就眼睜睜看著宋均他們折騰,等到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太子再以救世主的姿態力挽狂瀾。
楊白雨知道這些消息,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他對幹爹充滿了信心,既然這是幹爹設下的計謀,幹爹必然有十足的把握。
他唯一在意的是,不知道太子什麼時候會倒台,他什麼時候能回家。
娘親手納的鞋都快穿破了,他都不舍得再拿出來穿了。
禁軍穿的皮靴又硬又臭,一點都不舒服。
楊白雨剛剛低頭,就看見前麵多了一雙腳。
他猛然抬頭,看見樊驍陰沉著臉走了過來。
這家夥,好像病了。
最近身上總是彌漫著一股藥味,隱隱還有一股難聞的惡臭,皮膚上也顯出些奇怪的暗紅色。
正因如此,太子有些不喜,轉而重用起了陳慶的兒子們。
陳世龍、陳世虎,當然也包括了他。
正想著,陳世虎走了過來。
他穿著一身嶄新的鎧甲,外麵披著一件刺著雕虎的繡衫,精神十足地抱拳道:“樊將軍怎麼回來了,您的病可好了?”
“我沒病。”
樊驍額頭青筋暴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幾個字似的。
陳世虎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有病可不能諱疾忌醫啊,天武軍的事務交給末將就是了,將軍還是好好看病要緊。”
“你!”
樊驍恨不得拔劍相向,然而他並不在執勤中,身上根本沒有佩劍。
又來了。
楊白雨眼觀鼻口觀心,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每次遇到這些事情,他就覺得很煩。
太子的手下們,為了爭權奪利打得很凶。
天武軍是禁軍中唯一一支在暗地裏支持太子的軍隊。
樊驍本來是太子看好的,接手天武軍的人選。
可是他幾次辦事不力,逐漸失去了太子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