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靈將銀鈴便係在腰際，在天恩身邊坐下，摸摸他的頭：“告訴我，你是誰？嗯？”
一直晃蕩的腿在此刻突然停了下來，天恩轉頭看她，漆黑的眸中是一股化不開的情緒。
沐靈聽見他如此說：“踏過奈何橋，飲下孟婆湯，如此便可與一切前塵斷絕，是嗎？所以，你永遠隻能是你，不是別人對嗎？”
沐靈不明白他的話，隻覺得他直直地盯著自己，又好像想透過她來尋找別人。
“我明白了。”天恩從床上跳下，轉身背對著沐靈，黎筠這時突然明白了什麼，拔出劍想要攔住他。
天恩抬眸看向黎筠，眼中劃過一抹赤色，黎筠的劍便在瞬間碎裂成幾段，隻剩一截劍柄握在她的手中。
沐靈剛想祭出銀鈴鞭，一陣陰風從窗外吹進，天恩小小的身軀立刻化成了一道紅光消失在了她們眼前。
沐靈將懷中的拾一交給黎筠，轉身躍上窗台，臨走前對黎筠道：“我去追，你留在這兒，密切關注肖染的行動，千萬不能讓他再賭下去了。”
黎筠朝她拱手：“是，家主！”
沐靈點了點頭便利落地翻出了窗外，嬌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肖染追逐著落荒而逃的人影直到長樂的房外，他沒看見那人進去，剛想伸手推開門，卻又愣在了原地。
事到如今，他要怎麼麵對長樂師兄呢？若方才那人是他，想必師兄定會氣他薄涼無情。若不是，師兄醒了若是知道他這兩天居然兩次惹師姐生氣，會不會氣得把他的腿打斷？
想到這裏，肖染又想扭頭往回走，真不知道他剛剛為什麼頭腦一熱就衝了出來。
剛轉身走了幾步，卻聽見長樂房中傳來幾聲壓抑的咳嗽聲，肖染輕輕轉身，將呼吸放輕。
算了，橫豎都要挨罵，不如去同長樂師兄說明白，就算挨揍也好過一直憋著。
想著，肖染十分忐忑地敲了敲長樂的房門：“師兄？師兄你醒了嗎？”
又是一陣壓低的咳嗽，肖染也不等長樂回應，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又將它順手關上。
往裏走了幾步，肖染便看見躺在床上，背對著他的長樂。
“師……師兄？”肖染輕輕地走過去，“方才……是你嗎？”
長樂轉過身來，嘴唇因為缺水已經有些開裂，幾日的昏睡讓他隻能半睜著眼看他：“嗯。”
肖染見他這副模樣，立刻跑去桌邊替他倒了一杯茶，這茶是他下去賭時吩咐夥計送上來的，現在仍有餘溫。
他扶著長樂半坐起身，又將棉枕放在他身後墊著，才讓他喝水。
長樂將水飲盡，瓷杯握在右手中，肖染想接過，卻聽見他說道：“方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