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光精靈和神術師全都陷入了慌亂之中。
他們能夠從克裏斯的架勢之中看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被靛藍色法杖架著脖子的白衣大主教,作為這裏的神術師當中身份最高的人,仍然維持著鎮定。
不過,這份平靜也隻是表麵上的,他開口時,聲音已經帶上了不易察覺的顫抖。
“克裏斯先生,您是神裔。”
克裏斯笑著問道:“神裔怎麼了?”
白衣大主教回答道:“您是神裔,我是神術師……您不能……”
“同為光明神冕下的從屬,我不該對你動手,是嗎?”
克裏斯理解了白衣大主教的話語——他們動手算是光明陣營內鬥。
但是,他手中的靛藍色法杖又貼近了大主教的脖頸幾分,幾乎要壓近那蒼老的皮肉中去。
他問道:“那麼,在場的諸位,身為神術師和神裔,又為什麼要對神眷者出手?”
白衣大主教想要解釋:“克裏斯先生,我們……”
“夠了!”自遠方而來的聲音渾厚如鍾。
來人穿著一身繁瑣的衣飾,腳步穩健,手中金色權杖上的墜飾在風中蕩出輕靈響聲。
他一開口,便喝止了白衣大主教的所有辯解。
白衣大主教回頭看去:“聖座?”
教皇塞西爾逐漸走進眾人的視線中,他轉頭掃視了一圈。
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把法杖都放下。”
神術師們遲疑著。
克裏斯的神術已經蓄勢待發。
這種時候,放下法杖,相當於在災難來臨時拋棄一切防禦。
教皇又重複了一遍:“我讓你們把法杖都放下!”
在察覺到教皇的話語中隱藏的怒火後,神術師們深吸了一口氣,紛紛拋下了法杖。
光精靈們站在一旁麵麵相覷,片刻後,他們也一並扔下了武器,解除了神術。
塞西爾轉頭,看向以一己之力,引起了這天崩地裂的恐怖場麵的黑發神裔。
教皇放緩了語氣,輕聲說道:“克裏斯先生。”
克裏斯閉上眼睛,輕笑了一聲。
隨後,他將抵在白衣大主教脖子上的靛藍色法杖挪開了。
克裏斯說道:“你們的教皇聖座是個聰明人。”
說完,他轉過頭去,走到愛麗絲麵前,朝她伸出了手。
“走吧,小公主。”
“看起來,我們得給教皇聖座與他的部下們留出談話的空間。”
“遇到了這麼麻煩的事情,他們得開好幾場會議吧?”
愛麗絲點了點頭。
她抓住了克裏斯的手掌,跟著他往稍遠的地方走去了。
趴在克裏斯肩膀上的小黑貓,轉過頭來喵嗚喵嗚地和愛麗絲說話。
那兩人一貓走遠之後,被克裏斯燒成了焦炭,不再美觀的草坪上,就隻剩下了神術師和光精靈。
他們站在縹緲的金色薄霧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起看向了教皇聖座。
白衣大主教問:“聖座,您剛剛為什麼阻止……”
教皇塞西爾反問道:“我為什麼阻止?”
“如果我不阻止,你們以為,今天死在這裏的會是誰?”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再對峙下去,死在這裏的,隻會是他們。
他們親眼見識到了那個黑發神裔的力量,他們很清楚,一旦打起來,他們無法從對方手中討到半分的優勢。
“我知道,你們在懷疑,你們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