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初微側著頭，那張毫無瑕疵的麵容完全暴露在燈光下，一雙眼型姣好的鳳眸就這麼定定看著她，一如秋夜映著岸邊燈火的深潭，平靜無波，冰冷刺骨。
哪怕並非是針對她，林若晴也依舊為此心驚。
或許是顏初周身的氣勢太過駭人，又或許是上輩子的經曆讓她不自覺地對麵前這位報以信任，眼前這一幕似與“曾經”有一瞬的重合，她的腦子還沒回過神來，卻已經脫口而出一句：
“可他就是死了呀！”
“......”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狹小的空間內，唯有彼此的呼吸聲交互。
林若晴張了張嘴想解釋，可在對方那仿若洞察一切的目光中，她到嘴邊的話又變了：
“如果我說——我是已經活過一輩子的人了，你信嗎？”
顏初眼睫微顫，如蜻蜓點水，平靜的湖麵終於泛起一絲波瀾，可很快，又恢複平靜，就連最初外露的鋒芒也盡數收斂。
原來如此，那麼林若晴的種種異樣便說得通了。
隻不過，她和顏子述，又在林若晴口中的“上輩子”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她默默調整了一下姿勢，重新將視線放到了手裏的紅繩上，又成了眾人眼裏那個溫和無害的“顏初”。
就在林若晴感到挫敗，打算換一種說法時，顏初那清冷空靈的聲音終於響起：
“我信。”
怎麼會不信呢？林若晴的狀況，她怕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不過的了——
這是命運的饋贈，這是上天的玩笑。
這是奇跡般的幸運，亦是禁錮靈魂的枷鎖，不可控製，無法擺脫……
於是接下來的一切就似乎順理成章了。
“是嗎？找不到證據，卻不代表沒有。”
“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倘若你所言屬實——
徐氏那麼大一個公司，你可別告訴我，一夕之間，那位徐承安先生便一躍成為最大股東，而且所有高層還瞬間倒戈了。”
“不擅長？沒有誰生來便是什麼都擅長的，更何況，就算你對公司的事情一竅不通，難道林家和徐家就沒有一個人懂嗎？”
“而且，我有一件事情想不太通，既然你都能把這些稱得上隱秘的事情告訴我這麼一個‘陌生人’了，為何卻要瞞著林先生和徐女士呢？”
“還是說，林若晴，你怕了？”
……
直到雨聲終於停息，徐婧的信息發來，林若晴才終於有了點兒真實感。
她竟然真的向顏初和盤托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真是瘋了。
可當她轉頭看向另一位當事人時，又詭異的平靜下來，能這麼淡定的聽她說完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還一本正經的給出回應，可見顏初也正常不到哪去。
而且，不得不承認，將這些沉沉壓著心頭的往事盡數說出來後，她竟久違的感到了輕鬆。
林若晴看了眼消息，又轉頭看向顏初，默默起身：“我……我媽給我發消息了，我們得回去了。”
“嗯。”
顏初淡淡應了聲，見林若晴麵露疲憊，眼眶泛紅，終於露出了來這兒之後的第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