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夢裏,都覺得安心極了……
黑色的雨傘上麵已經有了一層薄雪,唐如錦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原地站了多久。
王晨睿遠遠看著他時,他便是這般伶仃孤寂的模樣。
王晨睿想起今天下午,他突然推掉了所有工作,就這麼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看著辛小姐的直播。
王晨睿不敢深究唐如錦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這場直播看完的,隻是當他被允許走進去的時候,辦公室桌子的煙灰缸裏已經全都是香煙煙蒂了。
唐如錦坐在一室的煙霧彌漫中,眼神隔著輕煙薄霧,深得可怕。那樣的眼神,仿佛身處深淵的人,試圖將最後一絲絲光私藏在懷裏,偏執、絕望。
王晨睿此時回想,還是覺得一陣恐懼。
他想起唐舜年的叮囑,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道:“唐先生,唐老爺子讓您回去一趟。”
王晨睿見唐如錦還是不說話,又低聲補充:“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四次了。”
唐如錦心頭更加躁鬱。
他其實不用去的,他不用去,也知道唐舜年想要說什麼。
他這些年的很多行徑,唐舜年早就已經不滿,前段時間和溫溪濘的婚約作廢,更是將這份不滿推到了頂點。
他皺了皺眉,到底還是舉步,朝著一旁的賓利走去。
車子緩緩發動,王晨睿對司機說:“去唐家老宅。”
唐如錦摘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用隨身攜帶的絲綢手帕擦拭,眼神諱莫如深。
說來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辛甜了,寺廟一別,竟是再也沒有見過。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沒有十全的把握之前,他不會再去見辛甜的。
他厭惡拉扯,若是要出手,無論辛甜本心如何,他都要她乖乖回到自己身邊。
可是今天下午,他看著她的直播,看著她在提到秦時遇時臉上的笑容,才恍然明白這麼長的時間裏,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什麼把握,什麼籌謀……
他不過是在害怕。
害怕聽見她親口說出,她愛的人早就已經不是自己。
害怕她用曾經看著自己時那般依賴溫軟的目光看著別人。
害怕直麵那個她已經不愛自己的事實……
哪怕今天,他看著她在秦時遇的懷中安睡,除了醋意,更多的竟是無力。
她已經打算嫁給秦時遇了嗎?她還那麼小……
唐如錦淺淺斂眸,遮住眼底的晦澀。
而此時,車子也在壓抑沉重的氣氛中,行駛到了唐家老宅的門口。
唐家的老宅是典型的四合院風格,七進七出的的大院子,落地闊大氣派,古色古香。
唐如錦在這裏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可是此時,他看著這個地方,卻覺得很陌生。
自從辛甜離開,他坐在唐家家主的位置上,簡直是度日如年。
有的時候他甚至會想,如果他不是這樣顯赫的身家,不是這樣重的負累,他和辛甜之間,是不是也就會多一點可能?
他被唐家的光環迷惑了太久,連自己都忘了,愛意是經不起推敲拉扯的。他這麼多年的若即若離,自恃整個北城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人能入辛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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