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懶洋洋的端著一碗早就冷了的茶,笑容和藹的看著地上的二叔公,溫和的道,“四叔,您還是別費力氣了,祠堂裏就這麼幾個人,你罵破嗓子,外麵的人也聽不到。”

四叔公瞪的眼珠子都快出來了,“賤人,你不配管我叫叔叔。”

“四叔,你這話就說錯了,我可是你唯一的侄女,當然,沈族長也是你唯一的侄兒。”

巫女挑眉輕笑,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躺在他身邊的沈家老太太,隨手把擺在桌麵上的dna鑒定書丟到了沈家四叔公麵前,“怎麼,你不信?這是我讓人在外麵做的dna鑒定,你自己看。”

聽到dna鑒定書幾個字,沈家老太太臉色鐵青,看巫女的眼神陰狠的恨不得立馬讓她消失。

四叔公直接別過臉,壓根不去看什麼鑒定報告,“閉嘴,你的話我半個字都不會信。”

看到兩人的反應,巫女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她笑的渾身發抖,整個人幾乎失控,尖銳刺耳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祠堂內,恐怖又悲涼。

巫女搖搖晃晃的走到四叔公麵前,俯下身,直勾勾的盯著他上了年紀渾濁的眼睛,咄咄逼人的大聲道,“不信,你不信也沒用,你的兒子,不對,是女兒,一個很瘦很小的小女孩,她一出生就死了。”

和爺爺一樣,她和沈之逸的父親外出時也對一個女人一見鍾情,那個人就是巫女和沈之逸的母親。

在父親帶著她們的母親回到沈家的時候,母親已經生下了她,而且肚子裏還懷著第二個孩子。

她們的父親,去世多年的沈家大爺原本以為父母會看在孩子的份上接受他的妻子。

可事與願違。

他們回到沈家的當晚,醉酒的父親走錯房間,和當時的巫女的女兒有了夫妻關係,還讓人家有了身孕,巫女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沈家老太太倚靠著肚子裏的孩子和強勢的關係網很快坐穩了沈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至於她們的親生母親,很快就被悄悄安排到了祠堂旁邊的茅屋裏,苦苦熬到沈之逸出生時,竟然難產去世了。

那個可憐的女人來去匆匆,悄無聲息,隻留下了兩個帶著她血脈的孩子,除此之外,沈家再也沒有她的任何一絲痕跡。

不知道是不是沈家的血脈特殊,巫女記憶力很好,很多一兩歲的時候的記憶都記的清清楚楚。

祠堂旁邊漏雨的小茅屋,母親生產時濃重的血腥味,從母親的房間被抱走的孩子和晚上出現在她們房間的女嬰。

一幕幕,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還記得那個沒了氣息的女嬰青紫的臉和帶著血跡的小手指。

好小一個孩子。

兩歲多的她甚至對那個比她更小,更可憐的小女嬰產生過憐憫愛惜,如果她活著,她應該會把她當妹妹的吧。

可惜,她的身體冰涼,怎麼叫都叫不醒。

直到母親虛弱的醒過來,她沙啞的聲音很低,母親說妹妹死了,讓她別打擾她。

那時的她甚至不知道什麼叫死了。

直到那天傍晚母親再也沒醒來,她和那個女嬰一起被人埋到了土裏,她孤零零的獨自一人回到小茅屋才知道,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