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羅裏吧嗦的要說到什麼時候去!”周令時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喝道,“揀要緊的說!”
“是是是!”茅大海又是點點頭,然後抬手擦了擦臉上汗,“幾位爺,不怕您幾位笑話,我一般不太敢說這事兒,想起來心裏就害怕。
反正當時我到鄭老大老巢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了。
哎呦,那場麵太慘了。
鄭老大手下有四十二個兄弟,那會兒都已經躺下了,生死不知。
鄭老大,那一身能耐按說是不錯的,可那會兒,正被什麼東西按在地上,活吃。
列位,活吃啊!
人還活著,下半身已經被吃完了。
不過鄭老大,不愧是我老大的師兄。
那會兒他腿已經沒了,胳膊也折了,人醒著卻半點都沒吭聲,真是硬骨頭。
我當時不知道他還活著。
後來他發現我在山頭上趴著,大吼了一聲。
那東西被嚇一跳,我也被嚇一跳。
然後,我就尿了。”
“沒出息的玩意兒。”周令時一個巴掌拍在茅大海的光頭上,“說這個幹嘛,後來呢?”
茅大海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不過咱尿歸尿,人既然活著,那咱得救啊!
我手裏有槍,可手已經不聽使喚了,抖得不行,前麵又是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我就大概齊開了兩槍。
那東西,被槍聲嚇跑了。
我連滾帶爬的下了山,發現鄭老大已經差不多快斷氣了。
斷氣之前,他跟我說了那東西的來頭。
那東西叫雪人,之前有好幾個偷獵隊,都被這東西宰了。
雪人的地盤,就在北邊雪線附近。
雪線附近,那是好地方,獵物多,鄭老大原本仗著人多勢眾,沒把這東西放在眼裏,就在人家地盤上把獵物殺了。
一開始倒沒什麼,結果這東西聰明,知道在獵物身上下毒。
鄭老大的那幫兄弟,吃肉喝酒,當晚連槍都抬不了了,人也就這麼完了。
鄭老大那天晚上犯胃病沒吃東西,沒什麼事兒,就跟那東西鬥上了。
可那東西厲害啊!鄭老大沒鬥過,這才被吃得隻剩一口氣。
最後,鄭老大是在我懷裏咽氣的。
哎,挺不錯的一位大哥,咱沒報答上,可惜了。”
“行了,之後我來說吧。”周令時接過了話頭,“師兄殞命,我當然就不能這麼算了,當時我帶著人馬,殺到了雪線附近。
可是找了十多天,愣是沒見著那東西。
要不是師兄的死狀實在是太慘了,我都以為茅大海這小子在騙我。
十多天找不到這東西,我心裏其實也有些發毛。
如果這東西真的存在,那時候就已經是敵暗我明了,這麼待下去不是辦法。
最後沒辦法,我們隻好撤了。
結果我師兄這一死,這兒就變了天了,什麼人都敢端著槍來這裏偷獵,局麵也是越來越難控製。
打那以後,我們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也就沒工夫去找雪人了。
這東西,按這兒的傳說,不會傷害普通人,就是對獵人特別痛恨,盡找獵人下手。
反正每隔一兩年吧,這兒都有偷獵隊無緣無故就失蹤了,我估計就是它幹的。
平時我們就在南邊混飯吃,北邊輕易不會去。
五年前的母犀牛,那是誘惑是在太大,我這才帶著兄弟鋌而走險,穿過了雪線。
當時要撤,其實一方麵也是怕雪人忽然冒出來。
結果沒想到雪人還是沒遇上,倒是遇上白首飛屍了。
大概,這就是命吧。”
“命這東西,其實我不太信。”林朔這時候說道。
“那魁首您信什麼呢?”周令時問道。
“命是結果,緣是開始。我不信命,我信緣。”林朔說道,“遇上了,就是緣分,遇不上,那就是沒緣分。
雪人這東西,我從你們嘴裏聽得也差不多了。
碰不碰得到,看緣分吧。”
周令時卻說道:“魁首,我還是信命。
我覺得沒遇上,那就是我命不好,不能給師兄報仇。
要是遇上了,那就是雪人命不好。
碰上您老人家,它就算完了。”
林朔笑著搖了搖頭:“行了,那今晚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看看,到底是誰命不好。”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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