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術,林家人當年學自薛家。
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當時被獵門譽為十寸整的能耐。薛將軍當時有個義子,就是後來林家的一代家主。
錘法,那就更早。
伏波將軍馬援,那是兩漢名將,東漢的開國功臣。
林家當時的一個傳承獵人,為馬援當過三年的傳令親兵。
這位林家先祖,當時軍銜是不高,但身上有能耐,深得馬援器重,兩人以兄弟相稱。
用錘之法,就是當年馬援教的,馬家那邊後來沒傳下來,林家反而傳下來了。
林家如今的“箭”,其實是槍法,也是拆成兩個分支。
一是長槍,二是雙手短槍,當年也都得自名家傳授,再化為自家傳承。
其中長槍術學得,就是嶽老爺的嶽家槍。
後來為了嶽老爺的事兒,林家人為怹老人家洗冤,前前後後搭上了兩百多條人命。
所以林家人手上的活兒,都是上過戰場,在千軍萬馬中檢驗過的。
狹路相逢,那不叫事兒。
出於對嶽老爺的敬重,林家人近戰多用短槍,長槍一般是不輕易動用的。
上回在外興安嶺,林朔紮幾槍之後,也就把長槍給魏行山了,自己不再用了。
長槍本身就是件武器,沒什麼重大意義,但槍法,是那位精忠報國的英雄傳下來的。
那時候碰上的東西,不夠資格領教這門絕技。
這次這頭白首飛屍,名字叫“凝脂”,飛屍之王,手上沾著幾百條人命,既滅族又滅村。
這東西資格夠,同時眼下的形勢,也被逼到了這個份上。
林朔單手往背後一抽,抽出另一根箭矢。
雙手一合,“哢嚓”一聲機括落位,一杆接近三米的大槍,出現在他手上。
麵前“嗖”地一聲,一枚箭羽襲來。
林朔用手上長槍一挑,挑飛了暗箭。
五十米外的雪人,倒是個會挑時機的,這一箭不錯。
但落在林朔眼裏,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林家人手上的活兒都是學的,但腳下步子,那是自家的。
無論是山上的路,還是地穴裏的路,都是靠腿走出來的。
路在腳下,說走就走。
林朔手擒長槍,身子一晃,人就不見了。
……
周令時悠悠醒過來,就感覺自己整個人跟一灘爛泥似的。
全身的骨架,都好像是被抖散了。
眼前是一片漆黑,周令時就琢磨,行吧,這輩子就這樣了。
跟獵門魁首、我師傅走了一遭,雖然命沒保下來,但也算沒白活。
死了就死了吧,可是這黃泉路上,咋就這麼黑呢?
難道說人死後,根本就是這樣,全身動彈不得,眼前一片黑?
這誰受得了啊!
想到這兒,周令時就急了,全身一掙紮,忽然感覺力氣回來點兒了。
扭頭一看,嘿,其實有亮兒。
手電筒前麵頂洞壁上了,遮住了光亮,難怪剛才一片漆黑。
趕緊拿住手電筒,一節一節地把自己身子撐起來,周令時癱坐在洞壁上,呼哧呼哧喘著氣,隻覺得自己是兩世為人。
身上知覺慢慢回來了,然後他就覺得自己的臉很疼。
伸手一摸,左臉腫起半邊高。
這是被誰打了吧?
用手電照照四周,章進其實就坐在自己身邊,也靠著同一側洞壁。
少年腦袋歪著,還昏迷著呢。
周令時摸著自己的臉,心想八成是你小子幹的。
倒是不肯吃虧的性子,都這個份上了,還知道找回去。
哎?怎麼眼前看到東西,耳朵聽不見呢?
難不成我聾了?
周令時趕緊一抹耳朵,那是一手的油膩。
原來是鯨油堵上了。
撕下一條衣服麵料,一邊清理著自己的耳朵,再看看章進手指上的殘留的鯨油,周令時心裏也就明白了。
這應該是章進救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