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姑娘來的次數比她娘還少,當然也沒見過,見管事媳婦不回答她娘的問題,她便嘲諷的道,“娘啊!您就別問了吧?這東西我在郡王府裏看過,說不定她們也是同郡王府學的呢!”
許四夫人直覺不是,但人家不回答她,對她女兒的話也不反駁,她自然是不好再問下去。
其實這木簾是範安陽設計的,丁府在湖州的老宅是第一個實驗品,以前不是沒人這麼做過,但費木材,又占地方,還重,遊廊時時有人進出,萬一因為太重掉下來砸到人可就不好。
結果範安陽讓人做成木簾,像後世百葉窗的形式,如此木料就不能太厚重,才能調方向,好阻隔雨水往裏頭掉,因為輕,就算掉下來砸到人,也不會傷得太重。
丁老夫人進京後,便讓人把這套搬來用,平日無雨無雪就卷起來,因此許四夫人來了好些回也不曾見。
來到正院,遠遠的就聽到笑聲,不是說丁老夫人心情不好?那她怎麼笑得這麼高興?
許四夫人母女不喜的看著管事媳婦,等她解釋,管事媳婦視而不見,笑著朝她們示意,“二位請。”
許四夫人憋著氣昂首走進正房,許姑娘朝管事媳婦重重的哼了一聲,才跟著她娘進屋去。
她們母女一消失在雪青織錦喜鵲登枝鋪綿門簾後,就有仆婦掩嘴笑著靠上來,“許四老爺不是都被捋了官職,下了大理寺大牢,怎麼這對母女還這般趾高氣昂的作派?”
“甭說啦!她們母女要真是腦子清楚的,又怎麼會慫恿三夫人算計六表姑奶奶?”
“也是。”
屋裏頭,丁老夫人看到許四夫人進來,就收了笑意,“許四夫人來啦!坐吧!”
許四夫人以為丁老夫人是為了拿捏丁三夫人,所以故意讓人引自己過來,為的是敲打自己和丁三夫人,因為她上門來探望丁三夫人,從來沒到丁老夫人這裏請安過。
不料,人家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家那不爭氣的老三媳婦,被我罰去祠堂念經,給一家老小祈福去了,怕許四夫人去撲了空,所以才讓管事媳婦去領你們過來。”
早不去,晚不去,這個關口罰她去祠堂念經祈福?是故意的?算準了她們今天會上門來?不,不,不,這麼可能?朝廷又不是他們丁家開的,他們怎麼會知道老爺今日會被抓,被捋了官?
丁老夫人可沒那個精神應付她們母女,在許姑娘又要不管不顧的叫嚷起來前,道,“許四老爺的事,我們家幫不上忙,也沒那個本事幫,還請許四夫人諒解,就算是親戚,也是有些事情幫不上忙的。”
“不,不,不,老夫人,您別這麼說,隻要您肯,讓親家大老爺和親家相爺說個情,就能的,就能把我家老爺撈出來的,一定成的,不然,不然我就讓我家老爺說,是相爺和親家大老爺授意他做的。”說到最後,許四夫人已然麵露厲色語帶要挾了!
“您若不怕我家老爺抖出丁府那樁密事,您就盡管撒手不管我家老爺。”許四夫人冷笑看著丁老夫人道。
丁老夫人嗬嗬笑了兩聲,眯著眼打量著許四夫人,敢情這家子早就盤算好了,隻要許四老爺出事,就把所有的責任推到杜相和丁大老爺頭上?
丁府密事?除了丁筱清還有什麼密事?不過就是受人之托,代恩人扶養其孤女,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再說,真的丁筱清已然入祖墳,假丁筱清也已遠嫁東靖為人婦,就算許家真把這事說出去,也不會對丁大老爺的仕途有什麼影響。
“許四夫人說的可是我那十三孫女的事?”丁老夫人輕輕笑了,“那算什麼密事啊?你以為皇上在重用我兒之前,不曾查過他的事嗎?”當年要隱瞞世人的,從來就不是丁家,而是紅杏出牆生女的楚秀寧,如今楚秀寧早就死了!誰還會在乎這件事呢?
再說,楚秀寧生前已和離,被廢為庶人,名聲更是壞得不能再壞,當初要瞞著人的理由早不覆存在,拿這件事來要挾丁家?丁老夫人覺得許四夫人的腦子真的不太好使啊!
一旁的暖閣裏,丁三夫人整個人萎靡不振縮在黑檀官帽椅中,丁大夫人和丁四夫人陪在她身邊,看她臉色灰敗,不禁歎了口氣,這件密事肯定是丁三夫人跟她嫂子說的,隻不過她們兩個的眼界不高,自以為拿捏到了丁府的把柄,便一直留著好做為最後救命繩索,卻不知時局的變遷,人事的變化,這個所謂的把柄早就失去了效用。